没有斥责,没有惩罚,甚至没有追问她为何在此。
就这样……结束了?
沈知棠如蒙大赦,却又带着一种劫后余生般的巨大茫然和一丝难以言喻的失落。
她深深福了一礼,声音依旧带着颤:“谢……谢大人。”
她不敢再停留,拉起同样惊魂未定、腿软得几乎站不起来的碧桃,几乎是落荒而逃,脚步踉跄地循着来路,消失在梨花如雪的幽径深处。
直到那抹仓惶的藕荷色身影彻底消失在视线里,赵胤才缓缓收回目光。他垂眸,看着手中那管温润的玉箫,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方才被她唇瓣触碰过的地方。月光落在他深邃的侧脸上,唇角似乎勾起一个极淡、极难察觉的弧度。
【雪团儿日记3:喵嗷!愚蠢的香香两脚兽!乱跑迷路了吧!还撞上那个玄衣的!啧,看他俩在树下磨磨唧唧,一个递管子,一个耳朵红得像煮熟的虾!吵死了!不过……玄衣的身上今日沾了点梨花香,倒是勉强不那么讨嫌了。朕才不是担心她迷路才跟来的!只是……只是怕她踩坏朕晒太阳的地盘!对,就是这样!喵!】
(雪团儿从暗处的花丛中探出毛茸茸的脑袋,嫌弃地甩了甩尾巴尖儿。)
沈知棠拉着碧桃,几乎是跌跌撞撞地逃回了兰薰阁。关上院门,背靠着冰凉的门板,她才感觉双腿一软,差点瘫倒在地。碧桃连忙扶住她,两人都是脸色煞白,气喘吁吁,如同刚从鬼门关里逃出来。
“小……小姐……” 碧桃拍着胸口,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可吓死奴婢了!那位大人……那眼神,那气势……瞧着就不是一般人!您……您怎么敢……”
沈知棠抚着依旧滚烫的耳垂,那里仿佛还残留着他指尖微凉的触感。心绪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湖面,涟漪久久未平。
那人的面容,那双深邃的眼睛,他念她名字时奇特的语调,还有那管温润的玉箫……每一个细节都在脑海里反复盘旋,交织着后怕和一丝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悸动。
“碧桃,” 她低声开口,试图理清这纷乱,“你说,能在御花园僻静处吹箫的,会是什么人?”
碧桃惊魂未定地歪着头想了想,压着嗓子道:“宫里规矩大着呢,能这么自在的……要么是身份极高的王爷,要么……就是皇上身边最得脸的内侍总管?不过那位大人瞧着年轻,又那般气度……奴婢猜,多半是位尊贵的王爷!” 她越想越觉得有理,“对!肯定是位王爷!只有那些宗室贵胄,才能在这宫禁之内保有几分恣意!难怪他举手投足间自带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仪!”
王爷……
沈知棠的心莫名地跳快了一拍。是了,只有那些身份不凡的宗室贵胄,才能如此。难怪他举手投足间自带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仪。可若真是王爷……今日这番冲撞,还不知死活地指出了他的错处……她心底刚升起的那一丝微妙的涟漪瞬间被巨大的后怕淹没。
毕竟在这深宫,得罪一位王爷,后果同样不堪设想。
一整夜,她辗转反侧。一会儿是那双深潭般的眼睛,一会儿是那管温润的玉箫,一会儿又是那擦过耳垂的微凉指尖……纷乱的思绪交织着恐惧和一丝连自己都不愿深究的悸动,扰得人不得安宁。
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她才在极度的疲惫和混乱中勉强合眼。然而,这短暂的安宁却并未持续多久。
“小姐!小姐!快醒醒!” 碧桃带着哭腔的惊呼像炸雷一样在她耳边响起,硬生生将沈知棠从混沌的梦境中拽了出来。
她迷迷糊糊睁开眼,就看到碧桃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哆嗦着,像是天塌了一般,声音因为极度的恐惧和震惊而变得尖利刺耳:
“敬事房……敬事房来传旨了!说……说皇上……今晚召您侍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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