娱神曲

梅花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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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张地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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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情的一切并非一成不变,在短暂的,不断重复的人生里,我作为一个族群的个体,诞生了符合这个族群该有的想法,我拒绝了所包围我的一切,但紧接着,我陷入了窒息感。

    人总是要属于某个团体的,叛逆,抗争,回归,所有的一切都像是精心设计过,当我开始思考这一切,并告诉母亲时,我被告知这不是我一个人的问题,在我这个年纪,就是会有这样的想法,这是短暂生命的一个微不足道的反抗,仅这样的一次反抗,就用光了一个人所有的力气。

    连我的反抗都是有迹可循的,我不知道还有什么是早就准备好的,只是等着我去把它拾起来。

    我知道终有一天,我会和其他的族人一样,作为人最讨厌的地方就是那不断冒泡的自我。

    我用尽各种手段证明我和其他同龄人的不同,最后发现那只是拒绝成长,我不知道哪里出了错,我想逃离,也许仅仅是因为我无力抗争。

    事情在我十二日那天出现了变化,我遇到了一个受伤的外乡人,他说着我听不懂的话,我发现他的语言更丰富,能表达更多的含义,但面对我,他只能无力跳脚。

    我的族人答应将他暂时收留,他来自哪里,我不知道,但仅是短暂的了解,我已经对那个地方产生了好奇。

    我想摆脱日复一日的宿命,也许这是个好机会。

    母亲不允许我做出这种冒险。

    “你会死在外面的。”

    她的话听上去像诅咒,其实是因短暂生命而生的危机感,在我们短短一百天的生命里,必须努力地完成使命,才能延续种族。

    但未知的世界充满着诱惑力,一面是已知的人生,一面是各种各样的可能,若是我再长上十天,也许会犹豫,可现在的我,听不进任何劝阻,我想去那个未知的地方。

    外地人虽然听不懂我的话,但给了我一张地图,他没能熬过那个晚上,我的族人找了个地方把他埋了。

    我不知道他活了多久,一定是比我久得多,他会说复杂的语言,会写一种我没见过的图画,也许他活了两百天,若是我有两百天的生命,那该多么奢侈,我可以毫无顾忌地看上一整天的太阳,我可以看日出,从日出到日落,我还可以钓鱼,我可以一直盯着鱼儿,等它上钩,一切都会变得不一样。

    也是在那天,我出生的第十三天,距离我死亡的第八十七天,我带着那份地图,踏上了旅途。

    我能想到我的族人会怎么说我,不可理喻,忘恩负义,如此种种,背叛自己的族群就会是这个下场。

    我不想为此辩解,我的出走只会有一个后果,用我短暂的人生来为我的冒险付费,我将无法回到过去,但这些无法打消我的念头,前人的观念也无法打消我的念头。

    我只想知道我们活得如此可悲的原因,要拼尽全力去维持种族生存,无法浪费一天的时间。

    在我的族人间,流传着这样一个神话,在遥远的地方,有一群很长寿的人,他们可以活上一千天,多么漫长的生命,他们拥有丰富的文明,他们会使用一种美妙的图画来交流思想,他们拥有一种叫做历史的东西。

    历史,多美妙的词汇,如同潜藏深渊的巨兽。

    我们是没有历史的,一切只是苟延残喘。

    在我看来,历史是一种时间的富余,人类要将自己的历史流传下来,必定得有一些人去书写,贫瘠的土地无法诞生历史。

    我妄想用短暂的生命去窥探别人的历史,多么无知且冒昧啊,我才不管他们怎么想的,我就是想知道。

    我花了一天的时间,我不停地走,不敢停下来,但这是值得的,我知道前方有什么在等着我,我的努力不会白费。

    只是我缺乏经验,在野外生存的经验,这个是个奢侈的词汇,不亚于历史,但我有机会去掌握一些技能,我学会了在野外寻找水源和食物。

    这是一件令人欣喜的事,不是为了重复,而是为了生存,以及生存之后的探索,一切都是新鲜的。

    我来到了标识的附近,那里有一团浓雾,这团浓雾被涂成黑色,是一种危险的信号,我感到很惊奇,是谁创造了能书写的纸,又是谁创造了符号,它降低了传递信息的复杂度,只要了解过这套符号,就能读懂这些地图。

    要是我的种族拥有这些东西,又有什么用呢?我们没什么要传下去的东西,我们的生活是如此单调乏味,吃饱和繁衍,是生命的所有意义,除此之外,已经没有时间留给别的了。

    我甚至觉得我们不该拥有语言,因为所有的事情都不需要语言就能完成,只是族内流传的神话告诉我们,我们曾是神仙的后裔,会说复杂的语言,只是神仙遗弃了我们,此后,语言也开始简化。

    我不大信神的,单纯是我的偏见,因为神无故地遗弃了我们,也许神还有别的理由,但我不会给不喜欢的神找理由。

    夜里,我带上了食物,潜入浓雾之中,浓雾中传来巨大声响,四面八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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