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都是这个想法,她猜得到,那些人会想,她老老实实学习侧骑就没这么多事了,别人都是这样过来的,偏她要闹。
但她们没有想过,分配方式一开始就是错的。
她提出错误,不代表错在她。
与简告别,戴安娜跑回家继续码字,至于骑马,她缝好能跨骑的裙子再来不迟。
卢卡斯爵士待人友善绝非虚名,更难得的是他表里如一,不会像她上辈子那个爹似的,对外唯唯诺诺,对内重拳出击。
得知她气跑了他的客人,他没有骂她,没有打她,只在晚饭结束时,板着脸说道:“不要管那些法国佬,杜赫,你要先认识到你的错误,你对库珀先生太无礼了。”
戴安娜放下刀叉:“无礼吗?我相信任何人受到不公的对待都会有所触动,那位库珀做得未必会有我好,事实证明的确如此,我只说让他侧骑,他就恼羞成怒,用贞德被烧死的事吓我。”
卢卡斯爵士惊呼:“愿上帝原谅……”
“小姐侧骑会更加优雅,这不是不公的对待,亲爱的杜赫。”贝琳达女士打断丈夫的话,对戴安娜说道,卢卡斯爵士只有点头的份。
戴安娜问:“您的意思是小姐需要优雅的侧骑,先生适用粗鲁的跨骑吗?我以为先生追求的同样是优雅的言行,倘若跨骑真的优雅真的很好,他们为什么不这么做?为什么在我提议时恼羞成怒?”
话至此处,戴安娜实难忍受,她很了解一家人的性格。
妈妈和大姐夏洛特是一个模子立刻出来的守序人,二姐玛利亚像爹,性子软却是个糊涂人,四弟威尔大脑空空,大姐温和的教导他不听,非要她扬起巴掌,他才会缩缩脖子,五妹才八岁,正是干饭的年纪。
可想而知,这些人听她吐槽,她得到的回应肯定不是“先生用跨骑这种安全高效的骑法,却将危险的侧骑让别人学真不是东西”,反而会像听不懂人话一样告诉她别想太多,学侧骑就对了。
想想就令人窒息,对她们说话还不如对着树洞倾诉,树洞不会气她。
化悲愤为食欲干掉半桌饭,戴安娜回到房间,靠着门,回忆起卢卡斯爵士最后的表情,猜测他又要说什么愿上帝原谅她的话,她不屑地想,谁稀罕?
越想越气,偏报社又在此时来信,只看卢卡斯先生的表情就知不是好消息,她关门展开信纸,一目十行。
尊敬的卢卡斯爵士:
我不理解您为何提出这样的无理要求,数百年来,文学一直属于男人。我不否认现在很多女人也在发表文字,写些上不得台面的哥特,这有赖于上帝的宽容。即便如此,她们依旧谦卑地使用男性笔名,为何您竟然会纵容您的女性亲属用女性笔名发表文章?实在是闻所未闻,假如您仍重视自己的名誉……
第一页未完,戴安娜直接将信纸团成团,丢到一边。
跨骑是男人的,文学是男人的,连笔名都得用男人的,他们日子过得真好,怪不得那么多女人想飞升成男人,就算被拒之门外,也要当精神男人。
气完了觉得无力,仰躺在床上,这辈子只活了十二年,所遭遇的不公和委屈便超过了上辈子24年,她这还是生在爵士之家,吃穿不愁,底层女性又在遭受什么?
思及此,她立刻爬起来,坐到书桌前,从右手边的抽屉里拿出纸笔开始码字。
以前她以为想象是作家必不可少的东西,现在她才明白苦难才是文学的灵魂,她从没有任何时候比现在更富有表达欲望。
泰晤士报将稿子原封不动寄回来,每日新闻嘲讽她要女性笔名自不量力,不提也罢。
她多写点,伦敦的每一家报社都骚扰个遍,她就不信没人看得上她的规则怪谈。
然而这个想法早泄了。
如今的英国是乔治四世当政,距离“不论远近,邮资都是一便士”的美好时代还差好几年,她没有那么多钱骚扰全伦敦的报社。
她的零花钱买纸笔都慊不够,就算去妈妈大姐二姐那里叫唤“饿饿,钱钱”,也只够锁定几个目标。
她咬咬牙,冲进她爹的书房,好说歹说磨出未来两个月的零花钱,吩咐男仆去伦敦时,买来市面上各种类报纸各一份,她要做市场调研。
没收到回信之前,她心中忐忑,只给大报社和知名出版商投稿是不是眼高手低?现在没有那种不配得感了,是他们配不上她,她要试试小作坊。
男仆晚饭前回来,给她带来厚厚一沓报纸,足以看得出十九世纪初的英国,报刊业是何等的繁荣。
《泰晤士报》《伦敦公报》《每日新闻报》自不必提,行业龙头,包罗万象,卢卡斯爵士常看,倒不必特意再买。
其余报纸面向不同读者,内容也有所不同。
给医生的《柳叶刀》没有买,但是别的还算充足,有关注政治问题的《评论》,有饱受中产阶级欢迎的《绅士杂志》,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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