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包着干果的小布包铺开在石头上,打开那瓶苹果酒,倒了一小点递给她。
她接过去时认真地闻了闻:“好香啊......是苹果?还有点蜂蜜的味道?”
“酿的时候放了一点。”
她抿了一口,刚入口时皱了皱眉,然后眼睛一下子亮了:“好喝!哇...原来酒是这种感觉!”
我也喝了一点,微甜,酒劲不大,正适合现在喝。
她喝得很快,脸很快就微微红起来,话也慢慢多了起来。她讲镇上的狗们,讲草药生长在哪里,讲她小时候邻居家漂亮的雄鸡,讲她妈妈想让她嫁的男人,讲对门那家的三个孩子。她模仿着镇上裁缝说话的腔调,把我逗笑了好几次。
然后她突然说起:“你知道吗?最近镇上的孩子都去上学啦。她们会坐一个大长车去城里,镇上一下就空下来了...”
她说着说着,语气突然慢了下来,眼神飘向小溪流向的方向:“我小时候也站在学校外面看过几次,偷偷听老师讲识字课。”
她停顿了一下,轻轻笑了:“我记得有一回,老师看见我了,问我要不要进去听。我吓得拔腿就跑,采药的篮子都忘拿了。”
我看着她,轻声问:“那你妈妈没让你去上学吗?”
她没抬头,手指在石头边沿轻轻划着:“她说没用。说读再多书也不如嫁个好人家。她说送女孩子读书是赔钱的生意。”
我顿了顿,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你家里......有别的亲戚能帮衬一点吗?”
她摇了摇头,声音淡淡的:“我爸在我很小的时候就走了。我妈一直说是我的错。她一遍一遍问我,你怎么不是个男孩?你要是男孩,你爸爸就不会走。”
她的声音突然高了一点:“有时候我真的想问她——爸爸做错了事,她不是最该恨的是他吗?我一直在她身边,她就不能像爱离开的爸爸那样,哪怕一点点地爱我吗?”
她的泪滴在石头上。
我没说话,只是靠近了一点,把手伸过去,轻轻握住她放在石头上的那只手。
她没有躲,手指有点冰,我就握得更紧了一点。
她就势靠过来,轻轻贴在我肩上,带着一点酒气。
我能感觉到她的肩膀在微微颤抖。我任她靠着,偶尔抬手轻轻拍两下她的背。
过了好一会儿,她的呼吸才慢慢平稳下来。风吹过溪边的草,鸟雀在林子里叫。
她抬起头,有点不好意思地看着我,湿漉漉的眼睛好像藏着很多说不出的话。
我低声说:“没事儿啊,就是喝多了。”
她动了一下,没说话。
“以后,你要是得空,就来找我吧。”我顿了顿,望进她的眼睛,“你知道我家在哪儿的。你想识字,我教你。你要是想写字,我也能教你。你想读的书,我这里应该会有。你不想说话就不说,我们就这样喝酒。”
她没有马上回应,但我感觉到她贴得更近了一点。
“你要是想看外面的世界...我教你读书会好很多,你也可以多听一听那个电台...”我补了一句,“不是谁说你是什么,你就只能是那样的。”
她靠在我肩上静静地坐了好一会儿,脸贴着我的衣服,舍不得从这段安静里离开。可太阳已经开始往山背后落了,风也凉了下来。
我轻声提醒她:“天快黑了,你该回去了。”
她没动,只嗯了一声。
我转头看她,她的鼻尖有点发冷的红。
我唤过Minnow,把辔头戴好,转身看她:“我送你吧。喝过酒走着容易摔。”
她看了看马,又看我,有点迟疑:“我没骑过马......不会的。”
“你坐后面就行。”我说,“我来骑。Minnow很乖,不会摔你的。”
我翻身上马,然后伸出手,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把手交给了我。我拉她上来,让她坐在我身后。
她第一次骑马,身子僵得像块木头。我轻声说:“你可以抱着我,不然马一走,颠起来你肯定掉下去。”
她迟疑了一瞬,终于把手臂慢慢环过来,轻轻地抱住了我。
我没回头,只是轻轻一夹马腹。Minnow踏着林间小路,缓缓往镇子的方向走去。
身后的手一直安安静静地环着我,风从我们身边擦过去,带着暮色和草木的味道。
我们一路无话,林子渐渐稀疏,前方的地势也开阔起来。远远的,镇子的轮廓在暮色里浮现了出来,很多炊烟细细地从屋顶升起。
我拉住缰绳,Minnow也停了下来。我们站在树影的最后一段阴影里,再往前就要走进人声与灯火中了。
她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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