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你还是让我歇歇吧。”岳敏君仍是歪着头不看她,摆摆手,声音里透着一股倦意,“今天发生的事太多,我不想再和你多待在一起了。”
秦昭沉默了。
沈立心扶着岳敏君的手紧了紧。
半晌,她叹了一口气:“过会我叫丫头来给你送饭,明日我再来看你。”
秦昭往后退了几步,忽然又想起什么,转身到屋子里,一手提了一罐酒水,面无表情:“既是身体不舒服,这几日就别饮酒。”说罢,扬长而去。
岳敏君的面部表情立刻一窒,露出痛心的神情。
沈立心做戏做到底,将岳敏君扶回屋子里。
萧钰紧随其后,又小心地探头看了一圈,确保周围无人,才关了门。
转过身,岳敏君已经绕屋一圈,沉痛地叹了一口气,对着沈立心就道:“徒儿,咱们今晚顺道去偷了秦家的酒窖吧,秦昭这里的好酒可真不少。”
沈立心道:“先把正事办完了再说。”
萧钰搬了一把竹椅坐到沈立心身边,她跟着那个叫陈陆的弟子走了一遭,回来的虽快,身上的血腥味却又重了一些,他尽量放缓声音问:“你去见过关着魑怪的地方了?”
沈立心点点头,岳敏君也旋到她身后,伸手放在了她的肩膀上。
“我怀疑,”沈立心顿了顿,组织了一下语言,“那些魑怪,不是秦昭从外面捉回来的,而是她亲手创造出来的。”
身侧的萧钰身形一僵。
肩膀上的力道却突然轻了,岳敏君显然已经完全明白了她的意思,颓然地瘫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半晌,喃喃道:“我早知道了,她不是那个秦昭了。”
那个人不是她认识的那个老朋友了,她们长得一模一样,记忆一模一样,对自己的那副嘴硬心软的态度也一模一样,可内在已经天翻地覆。
一个医者仁心的医师,变成了亲手将人变成怪物的刽子手。
“如果我当时知道,如果我去拦住秦源——”话说不下去,面对徒弟清澈的眼神,岳敏君喉间滚动的声音又停住了,“我们先给那些人一个解脱,然后,然后我再找秦昭聊聊。”
“不行,我们就把她封印起来,就像当初岳正明封印我那样。”
这话明显在自欺欺人,但沈立心只是点点头,应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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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深了,萧钰负责留在屋里把风,他承诺会时时刻刻瞪大眼睛看着秦昭的屋子,如果她要出门,就尽力把她拦住。
至于怎么拦,他自由发挥。
萧钰承诺得挺好,临了沈立心要走了,他又巴巴地扒着门框:“你小心些。”
眼神却是不如你带上我一起去吧。
“放心吧。”沈立心捏了捏拳头,“没人伤得了我。”
萧钰干巴巴地“哦”了一声,又道:“要是我变回狐狸......”
沈立心立刻道:“不要妄自菲薄,把风的任务也很重要!”
萧钰点点头,沈立心却又有些不放心起来,叮嘱道:“要是拦不住秦昭,也不要硬来,别伤到了,大不了放她过来,我和她打一架,我不怕她的浊气。”
萧钰应了一声,表情却写着不信。
当时他醉晕了没看见,可晚饭前岳敏君逼着沈立心练了一个时辰的功法,沈立心边扎马步,边和他讲了秦昭用树枝划伤她的事。
聊着聊着,沈立心又去问岳敏君:“师傅,这功法叫钢筋铁骨,果真能练到这种地步,刀枪不入吗?”
岳敏君道:“你莫做梦了,我随便起的名字,要真能这样,那还是人吗?胳膊抬高点。”
沈立心悻悻地抬高了胳膊,虽说秦昭说会助她变强,可眼下看来,她走的纯粹是邪到不能更邪的路子,就算她之前动过心,现在也不敢想了。
岳敏君在旁边斜抱了手臂,含着笑看着沈立心:“好了吗?还要多久?”
沈立心立刻道:“现在就走。”
她们说话的声音压得很低,不过秦家的夜晚也不算安静,外头溪流田地里虾蟆叫唤个不停,虫叫声,间或的鸟叫、牲畜叫,凑在一起,倒还挺热闹。
萧钰最后一次朝沈立心挥了挥道别的手,将门略略开了个小缝,过了一会,他又觉得这样不够便利,思索片刻,干脆变了狐狸,一溜烟蹿到了屋顶上,悄无声息地摸到了秦昭屋子上头,拣了一片瓦趴在上面。
远远的,沈立心的身影消失在视野里。
纯白色的狐狸在月光下打了个哈欠,又警觉地抖了抖耳朵,趴下身,仔细听了听。
没有动静。
萧钰松了一口气,又看了看远方化成一团的黑色。
祝你成功,沈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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