愣神不过须臾,他一把抓住她的肩膀,将脸在她胳膊用力擦蹭,理所当然道:“我好些天没洗脸了,索性借你这胳膊用用。”
楚昭宁咬牙切齿地笑,从牙缝里吐出欣然的话:“壮士……不必客气!”
他擦完脸,顺着胳膊一路上嗅,嗅过她羞急到通红的耳朵,嗅上她散乱的发丝,絮絮叨叨:“衣裳香,肉也香,连头发丝也是香的?”
“壮士……过奖了!”楚昭宁咬痛了下嘴唇,努力保持体面的笑容。
“以为我在夸你?你们王家的人,从上到下穷奢极欲。”
未了,他后倾身子坐下,支起好腿撑住一肘,冷着脸看她。
“一个县主的使唤女婢,身上也这么香,可是日日坐在香熏笼上蒸着的?”
楚昭宁夸张着眉眼笑叹:“壮士心思玲珑,一猜即中。”
她不仅在家里香坊制香、调香,还日日品鉴香药烘晒的成品,说一句“日日坐在香熏笼上”,并不为过。
他恼然一拍身边的包袱,气冲冲问她:“带这么些香药上路,能当饭吃?”
楚昭宁早已吓得忘了腹饥,被他提起,肚子里立时“叽咕”叫唤。
陪着小心,她谄媚道:“壮士有所不知,十里之外便是驿站,集市上有的是吃食可买。”
“我饿了,赶路!”
话头才落,他立即起身下车,手牵黄膘马,将马车拖出凹地,将马车驶出青冈林,上了官道。
风时不时掀起前帘,将他高壮的背影全露。
楚昭宁眨了眨眼,身子一扭一扭蹭近辕驾,将头伸出前帘,对着那扬鞭频频的背影,笑眯眯闲拉“家常”。
“壮士乌蒙人氏?叫什么名字?家中可有妻儿?”
“我看壮士年约四旬,又是个大英雄,爱慕壮士的妻妾应当不少。壮士外出这么些日子,想必她们正翘首急盼,就等壮士早日归府团聚呢。”
明明她口气谄媚,温声软气,他后背却若被尖刺戳了一下,霍地回首,瞪了她一眼。
楚昭宁吓得脖子一缩,不知他气从何起,正待好言安抚,他又转首回去。
被瞪得挂不住脸,她冲那背影咬牙切齿地、无声咒骂了一通,这才调整好扭曲的五官,又换上谄媚的笑。
“听说壮士带人,劫走一批朝廷贡锦,为何还去汉中?那里离长安已近,壮士不怕被人捉了?益州紧邻着乌蒙,我若是壮士,必定首选逃回乌蒙。”
“壮士可知云阳县主?她可是我朝王皇后亲侄女,天下兵马大元帅琅琊王的亲亲女儿。琅琊王手握精兵百万,不知壮士……手下兄弟几何?”
“对了,我家贵主护短,若知我被人谋害,定誓不罢休!!”
楚昭宁正说得唾沫横飞,眼前忽银光一闪,又“当”地一声,一柄寒刃斩断她额头一络青丝,深深扎入她脸颊旁边的门框里。
目光移向光芒寒森的刀子,她煞白了脸——他是反手将刀子挥来,头也未回,若偏差一丝半毫,那刀刃就会削过她的鼻梁。
他略侧着脸,侧目寒声:“我饿,没力气理你,你最好闭嘴!”
他抽走刀子,楚昭宁悻悻缩回脑袋,将身子一扭一扭缩回车内,黔驴技穷之下,她唯有咬唇生气。
软硬不吃,油盐不进,喜怒无常——什么东西!
他还刀入鞘,手掌重重抚过下颔青油油的胡子,又拿食指抚过上唇毛绒绒的胡须,神色稍顿,忿然冷哼。
一路无话,车马从官道驶近新都驿站。
新都驿是出城第一站,虽不大,但有农舍、商铺围聚,百姓与小商户日日携自家瓜果,油饼,点心来卖。
时辰尚早,楚昭宁的马车赶到时,官驿外的集市人潮往来,车马拥堵。
未待她起什么心思,他反身入内,从包袱里掏出她备用的干净亵裤,将她的嘴绑了。
他粗粝的手指挑起她的下巴,近近迫视她眼睛满是威慑,压低声音:“仔细你的小命,懂了?”
楚昭宁连连点头,眼睛里全是乖巧。
他从包袱里翻出铜钱串,掀帘下车。
楚昭宁屏息敛气,估摸他走远,拼命蹭着身子挪向窗户,跪起身子,打算求救。
她才在车窗冒出个半个头,就近近对上一张满是寒意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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