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里的被子冰凉,他感觉整个世界也是冰凉凉的,所以在被秦驯问他为什么喜欢企鹅时,陈慕联想到更加冰冷的南极大陆,说自己喜欢南极。
喜欢南极就爱上企鹅,你这爱屋及乌的方式未免有点扯蛋。
秦驯走的时候顺手拿了陈慕书包,在空闲的时间里他翻看了很久陈慕的私人物品,丝毫没有不礼貌的自知。
胃里不再肉绞肉,好受很多的陈慕感激秦驯救他两次,没对他的不礼貌摆臭脸,道了句谢谢,便问医药费是多少。
秦驯笑了笑,说几百块而已,别还了。
陈慕没管他是有意施舍还是无意大方,他说自己过两天会还,秦驯岔开话题,说饭到了。
饭有两份,一份层层包裹,装着冒热气的白粥,另一份粗糙些,几个家常小菜堆积饭面,实难看出秦驯的口味这么接地气。
从司机手里拿到饭时,秦驯原本想好两人面对面,共进晚餐,不料回来一看,陈慕左手打针,右手执笔,床上桌板放着习题。
天哪,那我的粥放哪?
秦驯一过去就把笔夺过来,说道,陈学霸,你有时候努力得让我以为你很厉害,所以麻烦你告诉我,你真正的实力是可以上清华还是上北大,以至于这样不要命?
陈慕抬头接住居高临下的目光,他说,都考不上,我数学很差。
这我知道,秦驯把粥丢在陈慕怀里,可数学不是你生着病做题就能提上来的,你吃点东西,先把身体养好…怎么,要我喂你吗?我看你刚才写字的时候手没断啊…
陈慕白他一眼,准备去揭盖子,秦驯低身,细心地帮他做了这一步,然后边把碗放在桌板剩余的地方,边嘴里念叨,年轻人胃很金贵的,不要老是不吃饭。
做完这些,秦驯坐他旁边去吃自己的那一份盖饭,陈慕逮着机会问,你不是说你吃过了?
我怕你一个人喝粥寂寞啊。
家常小菜香味四溢,秦驯饿虎扑食,大口扒饭,实在是嘴不对心。
对付陈慕这种软硬不吃的人,秦驯没想到只要让他欠自己两个人情,他就会困在正人君子的教义里,软下尖刺,甚至主动划掉三八线。
随手救人的秦驯并没有把几百块放在心上,他有钱,不在乎小钱,可陈慕为了这点小钱向自己请求能不能晚几天还时,他觉得人生又有新的乐子,觉得自己好像捏着同桌的把柄,能对他为所欲为。
于是他犯贱,要陈慕把这些钱折成礼物,一周送他一个,还要求人家这一周就送书包里的企鹅玩偶。
陈慕瞪大眼睛,骂他是不是有病,给钱不好吗?
秦驯懒洋洋地搭着二郎腿,充分发挥最后一排的便利。他说,你可以不给啊,我这个人就是不喜欢钱,你要给钱我身上会起疹子的。
你难道还对钱过敏?
对啊,跟你一上考场就变蠢是一个理。
说不过秦驯这张嘴,陈慕忍痛割爱,把跟了自己多年的玩偶送了出去。那会儿他省吃俭用,死要面子,既不向忙得不见人影的陈爱清说,又不愿欠着秦驯人情,一连好几个月,都在给他那提出奇葩要求的同桌送礼物。
有时是一个陶瓷杯,有时是一支笔,有时被秦驯惹生气了送过一包芥末味的大白兔奶糖,有时看不惯同桌睡觉就送保持清醒的鼻通棒。
陈慕穷,送不起贵的,久而久之就送到初雪来临,他俩的关系在你一句我一句的来回中稳步前进,发展为能互呛两句的同桌。
事实上陈慕很眷恋这段同桌时光,如果时间不往前走,他会很愿意留在那段穷苦生活里,但如果时间不往前,他和陈爱清就会永远陷在过去的阴霾,彼此伤害。
对于陈慕在成绩单上的任性妄为,陈爱清终于在期末考前下达了最后通牒。
寒冬里干活的女人手指生疮,她的脸上早没有旧日貌美,到处缝补着可怕的皱纹。
她问陈慕,你是单纯不想读书,还是恨我?你要不想读我可以帮你办退学,但你要恨我,我可没办法马上去死。
遥远的火焰灼烧着陈慕的心脏,他比母亲高出半头,在审视这位教法严苛的女人时,陈慕突然自毁城墙,从心脏里拔出利刃。
您生我养我,我没资格恨您。
生育教养是我的责任。
那责任之外,我又是什么?你难道就不恨我?我身上流着他的血,拥有跟他几乎一样的面孔,我明明一点都不像你,学习差得要命,怎么努力都达不到你的期望,我这样的儿子,你难道就没有恨过吗…
这是最典型的,一个人的死圈住两个人的活的案例。
陈慕一想到秦驯就要回到高三,一回到高三脑子里就是数不清的,自己的歇斯底里。
陈爱清打了他意料之中的一巴掌,他的母亲被教导地太会忍耐,都如此戳人痛处了,面上依旧是平静的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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