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慕,你又不认识我了吗?”
又是斥责他无情的戏码,陈慕冷静问道,“是你啊,找我有什么事吗?”
恰巧对面大楼的巨型电子屏在放烟花,五颜六色,假得绚烂,引得不少情侣驻足观看,热闹非凡。
没有回音的半分钟里秦驯能隔着远洋,听到那头嘈杂的人声。他有些迟钝地反应,是在商场还是酒吧,不,他应该是想问,是已经有了别的人陪着麽…
“我…”秦驯遗憾自己房间里冷清,消毒水味刺鼻,茫然地捻着手中信纸,“好像有很久没见你了…”
呵,这是什么话?陈慕不仅对电子烟花无动于衷,还对特意营造的氛围感到疲惫。
他向来是七夕里给别人编织粉红色幻想的,而非几句甜言蜜语就能骗得晕头转向。对于秦驯突然造访的暧昧,他心道,交通那么发达,你想见我自己不会飞过来吗?
“没什么事我就先挂了。”
“等等,”秦驯强撑精神,“给我五分钟,我想跟你说几句话,行吗?”
“行,你说。”
陈慕往回走到公司大楼下,边寻个安静的地方,边听那头打算说什么。
秦驯视线聚焦到纸上,从第一行念起,“这些天我在看你写的邮件,没想到你那么认真,给了我这么多反馈…”
“说重点。”
那边一顿,陈慕走到无人角落,背后是枝叶杂乱的灌木丛。
“陈慕,谢谢你。”
路灯有幸见证这一荒诞时刻,被感激的人质疑自己的耳朵,语气终于有了起伏。
“你大晚上是来恐吓我的吗?”
“没有,我是真的想谢谢你…”
“得了吧,我看你在国外是太无聊,想拿我寻乐子。既然没什么事,我就挂了。”
“别,别挂…”
秦驯的咳嗽卡在两个字中间,让陈慕的狠心瞬间停滞一拍,他听那边继续道,“你还记得高考后,我们一起去了哪里吗?”
“海边,你带我去的。”
陈慕说得十分自然,胃里的不适感却翻腾起来。
“原来是海啊…”秦驯喃喃自语,陈慕听不清他这几个字,问道,“你说什么?”
“啊,我是说,那次去看海,你…开心吗?”
开心麽…开心这个词很少出现在陈慕的人生。他的记忆随着秦驯回到儿时阴暗无光的出租屋,一些旧事,就像海边的贝壳,水一冲就迫不及待地亮出一角。
无法做主的高考志愿,无法选择的人生,还有,母亲为生父遮掩多年的丑闻。
成年礼像断头台,陈慕在变成大人的那天受不住真相的打击,偷跑去找秦驯,然后,就来到了海边。
陈慕第一次见海,遥远无际的深蓝与天蓝色占满他眼里的世界,当海水涌入他的身体,漫过头颅时,秦驯教会他呼吸。
“还行。”
九年时间,怕触景伤情,大海陈慕只去过那一次,所以他很客观地评价一句,不好也不差的“还行”。
秦驯笑了笑,笑声通过电话传到陈慕耳里,让他忍不住多问。
“你笑什么,对我的答案不满意?”
他俩当年最亲密也不过在水下交换氧气,之后秦驯留个电话号码就出国,陈慕捏着一串数字辗转反侧,最后发现无人接,海边之旅就彻底变成一场幻梦。
秦驯身上的太多未知,导致陈慕对他比对任何人都要冷漠。他听着那不合时宜的咳嗽声,静静地数数,一、二、然后三,然后四,数到第十一秒,他听到那头说,“抱歉。”
抱歉换不来陈慕的关心,他等着下一句,下一句却是问,“你之前送过我一条项链,最近我找不到它了,你可以再送我一条吗?”
这个要求真是让陈慕哑然,过了好一阵,他回道,“你有病?”
对方还真给他展示了一顿咳嗽,并认真答道,“是,我确实有病。如果你觉得麻烦,你可以开个价,多少都行。”
“开个价?”陈慕不知为何,对这几个字敏感到呼吸一窒,“你把我当代购啊,想得倒挺美。”
也许觉得自己的要求荒唐,秦驯对被拒没太多惊讶,他正打算再说些什么,陈慕继续道,“给我地址,我会把你之前寄来的东西都还给你。你如果不想要,我明天就去把他们扔了,另外,有病就去治。”
“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管你什么意思,五分钟到了,挂了。”
始终挂不掉的电话生起气来一按就能断,通话时间七分半,说长不长,说短却好像过了半个世纪。陈慕抬头,灯光像月亮,距离太近,刺伤他的眼睛。
刚下班的顾谨言发现陈慕实属碰巧,他怀抱包装精美的粉玫瑰,是下来寻路灯边的大垃圾桶的。
现下一个想扔花怕毁形象,一个双目红肿茫然无措,还好顾大少急中生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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