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过半百的魏显仍然在笑,那笑声让黄毛觉得陌生至极。
“死而复生,死而复生啊!那是多么伟大的东西。11号,你跟我合作,我帮你拿到这能力,那样,世间还有什么牢笼能困住你?”
对于魏显,对于这种拿刀架着脖子的场景,黄毛不合时宜地想到母亲,想到那夜自己发狂杀人后回到家里躲着,母亲穿着染血的白衣赶来,却用尖细的手术刀指着他说,“去自首。”
倘若母亲恨他憎他到宁愿自己不存在,那他为何还要困在这个牢笼里,二十年光阴一事无成,扎几次针就能脱胎换骨的荒唐事,他赌一赌又怎么了。
黄毛看向魏显,那黑红血液已灌满器皿,被扎了口子抽掉血的地方,现今只剩麻痹。
“合作吧。”他听见自己说。
于是从此往后的半年,魏显和于尚接替了白袍,不知道他们哪里弄出来的针剂,有时候扎进去意识模糊,有时候清醒地疼,还有些时候身体和灵魂分开,整个人像朵飘来飘去的云,飘到空中看那个牢狱里的自己又笑又哭,然后失心疯到在格斗场上要杀人。
呵,杀人。
那场练习,他被打得毫无招架之力,年轻的陈姓教官将刀刺入他的脸,接着搅动,那个比他还要可怕的人,将他飘在天上的灵魂扯回了现实。
某一瞬间,黄毛以为自己会死,拿他试药的魏显也以为,着急忙慌跑来确认他死活,结果流了一地的血还没干,他的伤口就已开始生长新肉,结出一道丑陋的疤。
死而复生,或者说他们费尽心力想要掌握的东西,终于还是被他们试了出来。
黄俊杰此刻不知,他的成功正是酿造教院悲剧的开始,而在他们夜以继日试药改药的日子里,几股势力已偷偷将教院渗透大半。
可惜风雨飘摇,两起流浪儿的失踪让魏显警觉封院,传遍下城的吃人怪谈则让于尚与侯志忠、朱全德生了嫌隙。
当然,权利争斗是高官们之间的事,黄毛伤后的快速自愈,只让他觉得大功告成,觉得自己可以离开教院了。于是阴郁痛苦通通抛之脑后,每日若无其事地扮演欺凌者,每日等着他的自由来临。
日日做着重获自由美梦的黄毛,近来跟表弟关系也好了起来,这大抵是缩回人群太久发现还是亲人最亲,所以黄嘉乐时不时来找他,甚至请教那畅通教院的本事。
被崇拜似乎让他们放下旧事旧伤,黄毛在勾勒自由生活时,想,带上表弟怎么样?他为教院做出这么大贡献,魏显不至于小气到带个人都不准吧?
于是他去问黄嘉乐,可他这个表弟倒大发慈悲地劝他,“外面不一定有教院安全。”
又来了。
黄毛听到这个就烦,懦弱表弟意外烧伤后变得更加懦弱,他不过一时气到想看看脸烧成什么样,这个“怂货”一退再退。
昔日说要杀了黄嘉乐的人不禁嘲讽,“你这破脸烧成什么样子了,有这么见不得人?”
可他对面的黄嘉乐突然扭转心意,给了他一句“我跟你走。”
奇了怪,这会儿又不懦弱了。
“好表弟。”
黄毛连忙笑起来,他一想到带着表弟出去,那个女人会巴不得来见他,可怜的自尊心作祟,他光是想到母亲为了见表弟来求他,就莫名开心,甚至开心到吹嘘。
“到时候出了这破监狱,咱回我妈那,治一治你这烂脸。”
如果是真黄嘉乐听到这番承诺,大概会吓得屁滚尿流,央求黄毛别带他走,可是现在站在黄毛对面的是假黄嘉乐,假黄嘉乐一心念着杀陈慕,前一秒乖巧地“谢谢表哥”,后一秒就在黄毛跟前,变了性样要去挑战陈慕。
自不量力的东西,他稍加凶狠就会缩进角落的表弟,格斗场下,一步一步地往前走去。
性格恶劣的陈教官,把他这个难得勇敢了一回的懦弱表弟打得很惨,比他那时还要惨。
他不明白马上要自由了为什么要冲动,他看到表弟蜷在血里爬,扔下几句挖苦就走了。
死了的话就不带他了吧,黄毛的心狠适时回归,母亲喜欢的家伙懦弱又冲动,注定要困在这。
黄毛这样想,但接下来的十几个小时里,他却没有这么做。
尖锐的警报声响彻教院时,黄毛正好回到监舍推开门,看见趴在他床边啃食监管的怪物。
怪物面目狰狞,手脚腐烂的黑紫色流了一地。
怪物黄毛认识,于尚曾提出稳定药剂要找不同个体做尝试,因此他招来的那些流浪儿里,有大半都分次分批注射了药剂。
可注射未稳定药剂的人不是都死了吗。
黄毛看到那张早就死过的脸注视自己,下意识掉头就跑。
他以为只是自己这一间有怪物,匆忙跑到隔壁监舍,脚还没踏进,挣扎蠕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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