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都要死了,他闭眼前庆幸道,还好没拉着黄嘉乐一起跑,不然他们黄家得全死完。
哈哈,全死完。
死完了母亲就没有儿子了,不,不对,她还有黄嘉乐。
黄俊杰再度睁眼的那天,他摸到自己脸上糊了一层又一层的泪痕。
他命大,一起计划逃狱的几个人里,只有他一个挨过了nh941的第一期试药。
揉搓掉脸上脏污,黄俊杰大难不死后的第一件事便是去找魏显,可魏显不见他,接着他去找于尚,不想于尚装失忆忘掉他的所作所为,无奈,他最后只能去找白袍,白袍撑着一副苍老的面庞道。
“你心中有罪,我只是为你除罪。”
去你他娘的除罪,黄俊杰听得云里雾里恨不得动手,可抗过药剂作用的他全身软绵无力,走几步路就好像要被吹倒。
难不成是什么慢性毒药。
黄俊杰灰溜溜地爬回监舍,监舍里,“黄老大”逃狱失败惨遭禁闭,不少人喊回他黄毛,唯独黄嘉乐,偷摸摸跑过来,喊他表哥。
“表哥,你还活着。”
他声如蚊蚋,黄毛仿佛找到出气筒,一把扯住人领子。
“怎么,希望我死啊。”
“不,不是的。”
“呵,假模假样,回去吧表弟,被监管抓着了我可护不了你。”
“表哥…”
小表弟眼泪没有鼻涕没有,但有的是一手蛮力拦着他。
“干嘛?”
黄毛受不了这突如其来的亲昵,他略作恶心地推开,吼道,“你发什么神经,有力气来显摆?”
“不是表哥,”黄嘉乐蛮力见长胆子不见长,被甩开的他凑到黄毛跟前,真诚说道,“我只是想告诉你,你别逃狱了,逃到外面去会死的。”
“为什么?”
“我,我…”
“我什么我!”
骂跑黄嘉乐的五天后,于尚在一个角落里找到黄毛。
囚犯们放风是教院内默认的短暂自由,因此监管不掺合,主任也难得大驾光临的尘土里,黄毛在弱者身上留下一大片青紫。
于尚看到的就是这样一个以欺凌为乐的家伙,这家伙见到自己第一反应是谄媚地笑,然后狡辩一句,“我跟他闹着玩的。”
好在他们之间没人有什么过分的正义感,于尚语气平淡脸上挂笑。
“11号,你该到除罪室去了。”
除罪?除罪。
黄毛的拳头突然从弱者张扬到于尚脸上,于尚还是笑,笑着化解这一拳,笑着命令管教将黄毛手脚控制。
“你如此暴戾,果然该除罪了。”
除罪…除罪…
被挟制的人嘴里念着这两个字,他想反抗,紧接着双眼被蒙住,他想挣扎,冰凉针头扎穿皮肤。
除罪,有罪或是无罪,都变得模糊不清。
第二次生死攸关之际,黄毛想起了母亲,很小的时候,母亲给他唱哄睡的歌谣,而他只需要对着母亲笑,可等到长大,等到父亲露出贪嗔本性,母亲就再也不说话了。
华丽、空旷的家,始终缄默的母亲,以及得到过却永久失去的父亲。
在黄毛眼里,父亲与他一样渴求母亲温情,所以当他学着父亲的方式成长为人,甚至配合父亲困住母亲时,他离母亲便越来越远。
他不过是奢求一份爱。
“可这爱里从始至终只有你一个,这样自私的爱,难道不是你的罪恶吗?”
nh941的第二期试药,黄毛脑袋里分裂出一个自己。
软弱的自己,犹疑的自己,从未有过的,厌恶自己的自己。
这些自己与封闭房间内,坐镇实验的白袍吟诵声重合,铸成灭杀一切的质问。
“你难道没有罪吗?既然没有罪,为何你的母亲从不见你?你的母亲数十年都不见你,现在却为了你表弟来找你,你居然都不恨她吗?”
一声声,一遍遍,无形胜有形,白袍似乎要黄毛揭开某些遮掩多年的伤疤,似乎要引发悲愤,然后再以悲愤摧毁掉这个存有极强自我的容器。
可惜,黄毛哭了。
“放他娘的狗屁!”
他大声嘶吼着,“凭什么说我有罪,凭什么不说她有罪!从小到大,我做什么都是错的,我读书是错的,我不读书也是错的,我像条狗一样去巴结她,可她呢,高高在上,要我离她远点!我的母亲,要我离她远点?我做错了什么,我那个私生子满地跑的父亲都知道我的存在,她呢,她看不见…在那个家里,任凭我怎么努力她都看不见我…凭什么觉得我自私,她那么恨我当初为什么要生下我?呵呵,那么恨我怎么一开始就不把我掐死?是她自己不管我,不要我,任凭我这样长大的,到头来却要怪我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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