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再次回老家喝一年中药，她好转很多，又回城里找工作。
找的工作都是服务业，辛苦活，天天遇到听不懂人话还暴脾气的傻逼顾客，每天都会被骂哭。
做客服，被骂声音听起来恶心，做服务员，什么都被骂。
可就是这种天天被骂的情况，爸妈对她却温柔很多。
她一开始还以为爸妈是心疼她工作受气，后来才知道他们只是高兴她能挣钱上交给他们用，所以才给她好脸色。
等她没工作没工资了，爸妈就变回她以前熟悉的样子：每天都在骂她吼她，嫌她住在他们花钱租的房里碍眼，嫌她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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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玲】
小玲感觉自己“灵魂出窍”过几次——后来她才知道，那似乎叫“解离”。
有一次她正刷着鞋，突然觉得自己不属于这个世界，不知道自己现在在做什么。
她呆愣了一会，不知道具体时间，但她感觉好像挺久，才通过观察自己的动作，知道自己正在刷鞋，刷鞋干什么？因为鞋脏了要洗。
然后她的脑子好像就分成了两部分，一部分在冷漠地看着眼前的世界，想着“我是谁？为什么要在这里？”
另一部分在着急地呼喊自己：“小玲！小玲！清醒一点！快回神！”
她没发出任何声音，只是觉得脑子里有人在喊。
然后发呆的那部分似乎让出了某种位置，呼喊的那部分占了上风，正加大声音喊自己，报着自己的身份信息，姓名性别年龄，然后是过往经历，读过哪个学校哪个班，后来又怎么怎么样。
发呆的那部分短暂回来过一会，就离开了。
小玲脑子瞬间清醒，后怕得很。
怕自己回不过神，怕刚才那种“意识脱离□□后变成了一个陌生人”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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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玲】
奶奶死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小玲想起她都没什么感觉。
但在看到隔壁家伯母生病躺在床上的样子时，她好像终于想起要为奶奶难过，哭了一场。
隔壁家的那个伯母，是按辈分叫伯母，按年纪看她只比奶奶年轻些，奶奶生前和她关系挺好，每天一起出门走走。
奶奶躺床上不能动的那段时间，这个伯母腿脚也不太好，没法经常过去看她。
小玲坐在床边跟奶奶聊天时，奶奶时不时会忘记她是谁，却每天都记得这个伯母，她说可惜自己不能站起来走路了，不然一定要和那个伯母一起去田地里坐着晒晒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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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人】
小时候，姐姐和奶奶的关系并不好。
姐姐从小在外公外婆家长大，在那边读了几年书，小玲上学那年，姐姐和奶奶都被接到城里，姐姐来上学，奶奶来照顾弟弟。
小玲对姐姐和奶奶的记忆从那时开始，才见她们一天，她就看到奶奶和姐姐吵架。
她们总是在吵架。
后来长大了一些，她们吵得少了，动手多了。
有时是奶奶拿东西扔姐姐，姐姐反击，有时是姐姐生气推奶奶，奶奶还手，然后变成了互相推搡。
因为已经习惯，所以小玲一直以为姐姐很讨厌奶奶，在奶奶葬礼上姐姐或许和自己一样，哭不出来。
但姐姐哭得很厉害。
那时姐姐怀孕，准备等孩子生出来后修养几个月，新年就办酒席结婚。
奶奶突然死亡，姐姐想过来看，被她婆家人拦住不给过来，说她怀孕忌讳白事。
小玲也不清楚为什么，在搞法事围圈跪拜那天姐姐能来，可能是再不过来就要下葬了，她婆家终于放人。
反正那天姐姐来了，也哭了。
小玲能感觉到姐姐是真的在痛哭，那哭声里没有假装。
但她不明白，姐姐以前那么讨厌奶奶，为什么会为奶奶哭。
人活着的时候没好好聊过几次天，人死了又哭得那么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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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
小玲熬完中药喝了一碗，姐姐就来了。
她们聊起了天，聊着聊着，姐姐就对小玲哭诉起过去。
姐姐哭她读完初中爸妈就不让她继续读书，中专也不让读，强迫她出去找工作，她不去就被用特别难听的恶心话来辱骂。
姐姐哭着说她很嫉妒小玲能继续读书，她说她在外地打工的那几年，有接到爸妈电话就是问她要钱，爸妈要用她的钱来供小玲和弟弟读书。
姐姐说她不愿意，所以那时经常不接爸妈电话。
姐姐说她第一次接到爸妈的要钱电话时，痛哭了一下午，和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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