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辈们也准备出发,林鸣修将车开过来,为林柚安打开副驾车门时,黎燃的车轰了过来。
他的座驾是一辆重型机车,曜石黑的车身,两道火红纹饰贯穿,像一头龇牙咧嘴的巨兽。
两声引擎轰鸣如飓风撕开大地,震得周遭瑟瑟发抖。
黎燃将车停在林鸣修的车旁,单腿支地,丢给柚安一个头盔,“坐我的车吧。”
引擎声沉闷作响,持续发出低低的怒号。
“Cool~”林柚安看到那具庞然大物,一秒都没有犹豫,丢下林鸣修走了。
林鸣修默了两秒,收回目光,关闭副驾车门,独自绕道车的另一边,矮身坐进驾驶室。
两辆车同一时间启程,路虎不远不近地跟着,车灯照亮前方的路面。
柚安感到一丝心烦,“黎燃,就这点速度?能不能甩掉他!”
黎燃回头看了一眼,“那你抓紧了!”
他压低身子,“呼呼——”几声,引擎轰鸣着劈开黑夜,路虎在后视镜中迅速倒退成残影,终于看不见了。
“爽不爽?”黎燃喊道。
后座的林柚安没有回答,风呼啸地灌进她的外套,她张了张嘴,没有说话。
机车沿着海岸线行驶到市区,时速无法再飚到一百以上。不多久,路虎再次出现在后视镜中,依旧保持着稳定的距离。
机车后座的纤瘦身影映在林鸣修注视的眸光中,随飞驰而过的霓虹一道被搅碎了,无法聚成实质。
他单手把方向盘,另一只手手肘搁在窗沿,伸手揉了揉眉心,压抑和疲惫同时涌上来……
车停在城郊的旧工业区,如今,这里已经是颇有名气的潮流文化园区。
一座谷仓改造成的Livehouse夹在一排废弃的机械厂和锅炉车间之间,两层楼高,红褐色的砖墙上满是暗黑系的涂鸦,一道歪斜的霓虹灯管拼出VEINBLARE的字样,暮色之下,漏着半明半灭的蓝光。
林鸣修并没有跟他们进去的意思,黎燃也不多作邀请,带着柚安走了。
“你哥挺老派啊,”他边走边对柚安说,“像个家长一样。”
“不用理他。”柚安说。
黎燃耸了耸肩。
早在拜访之前,就听父母说起过,林鸣修不是林鹤堂的亲生儿子,是他死去的挚交之子。
柚安对这位非亲非故的大哥态度寥寥,黎燃也就跟着有些怠慢。
并非觉得他好惹,而是打心底认为他跟他们玩不到一起去。这位大哥更适合留下来陪长辈们饮茶。
目送柚安的身影彻底消失,林鸣修熄了火,将车窗打开,点燃一支烟,也不抽,就这样静静夹在中指与无名指间。
锈迹斑斑的废弃铁轨从车前斜穿而过,野草从铁轨缝隙里肆意疯长。
他望着铁轨延伸的方向发了会儿呆,旋即拿过手机。
不一会儿,乐队各个成员的背景资料便跃然于屏幕。
指尖上划,屏幕徐徐滚动,越滚越快。
林鸣修一个字也没看进去,他早已心猿意马,心头杂念丛生。
像这样复杂的心情,在两年前也出现过一次。
那一年,柚安在酒店的总统套房,把意大利设计品牌Masscor大股东没毛的脑袋给砸了,用的红酒瓶。老头验了伤,除了天价违约金和赔偿之外,她还面临刑事诉讼。而他飞去维市帮她平这件事。
出发之前,林鸣修一直保持心情平静——
喜欢上一个人,没有办法,就像看到神女峰,看到日照金山,看到雨后晴空,会不自觉袒露微笑,心生向往。但倘若不合时宜,他自信可以保持不去打扰的距离,安安静静等待时间将感情冲淡磨平。
毕竟觊觎恩人的女儿,比觊觎恩人的财产,更让他不齿。
他宁愿当一个司机或者保镖,用劳佣关系来计算他欠林鹤堂的恩情,这样更加问心无愧。
然而,自以为牢不可破的人生信条,在时隔多年,看到受伤的林柚安的那一刻,被几乎跳出胸腔的心跳击得粉碎。
她固然是美的,舞台上熠熠生辉的模样,他虽远隔重洋,却一秒也未曾错过——
他没有办法不喜欢。
然而如今,那么骄傲的她,一夜之间成为了全城人的笑话。跌落谷底的样子,他竟还是喜欢,或许更甚。
她终日倔强地沉默着,没有一滴眼泪,也不肯流露出一丝脆弱。
那段时间,林鸣修恍惚觉得,整个维市都是黑白的,人群潮汐流动,像一部黑白默片,迟滞又毫无生气。
极度的压抑之后,他从狂乱的心跳中蒙生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冲动,那遥远的,幽微的喜欢,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一直以来引以为豪的理智,在沉默的拉扯之下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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