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银台前电话猝不及防地响起。她朝屋内喊一声：“许迦牧——”
电话铃连续不断，屋内没人回应，她从小马扎上起身，疑惑地嘀咕道：“什么时候出去的，也不和我说一声。”
接起电话后，她话术熟稔地开口接待：“您好，这里是南巷蛋糕坊，请问有什么需要的？”
“三份鲜肉小馄饨，一份葱油拌面，两个椰蓉包，十块钱左右的泡芙……”
“等等，麻烦您说慢一点。”许鹿予打断他的话，咬住笔盖后将笔杆抽出，照着他的话重复了一遍，在纸上记了下来：“三份鲜肉小馄饨，一份葱油拌面，两个椰蓉包，十块钱左右的泡芙……”
等她记好后，对方才继续：“再来一份凉皮。”
“好的，还有其他需要的吗？”
电话那端安静几秒，她以为对面没听见，不由得再次询问，语调跟着提高几分：“您好？”
蒋汀昱语调恹恹，道出两字：“没了。”
挂掉电话后，他有些躁郁地将手机丢到沙发上，没听出来是他的声音吗？
许鹿予开始准备食材，扫一眼刚记下来的账单，长长的一条。她用指尖轻弹一下：“哪个牛王胃口这么大。”
核对半天，她一拍脑袋：啊，忘了一个东西。
她查找到通话记录后按原路拨回去。对方响铃十几秒后才迟迟接通，因为担心会被挂断，她抢先开口：“不好意思，我刚刚忘记问，您的地址是——”
话说到一半，电话那端的人就忙不迭地告诉她：“海桥区，独墅2号楼301。”
略带熟悉的嗓音和电流声混在一起，加上这个熟悉的地址，许鹿予手里的动作停顿住，笔尖滑出长长的一道线，不确定地试探：“蒋汀昱？”
“终于听出来了？”他冷哼了声，又拙劣地藏住扑腾而出的小雀跃。
自从上回两人的完美合作后，许鹿予觉得和他已经“冰释前嫌”，态度也较上一次见面好了不少：“原来是你啊，我还以为是哪个大胃王呢。”
蒋汀昱也很给面子，顺着她的话往下说：“大胃王需要在两点前进餐。”
“两点？are you sure？”她扫一眼墙壁上的挂钟，时针刚好停在数字“1”的位置：“就给我一个小时啊，那也太勉强了，我可不保证一定能做好按时送达。”
不料他一副订餐者的口吻：“顾客就是上帝，要是超过两点我就在大众点评上给你家的店打差评。”
许鹿予手指捏紧话筒，咬牙：“你敢威胁我？”
“对啊。”隔着沙沙哑哑不流畅的电流声中，那端传来懒洋洋的腔调：“请守时，许同学。”
“许同学”三个字被他故意咬重，令她怀疑他是不是故意这样的。
迟迟未听到她说话，他又“好心”提醒：“再犹豫时间可就连一个小时都不足了。”
“……”许鹿予长吸一口气，服气地回：“OK。”
挂断电话后，她将听筒归回原位，唇角微扯仿佛要把他祖上十八辈都给骂一遍，说什么顾客就是上帝，他这简直就是催命。
下午1:32的时候，许鹿予将打包好的面包、扁食放入自行车的前框里，戴好头盔后驶入了小巷。
小区的大爷已经认得出她来，慢悠悠地品了一口刚泡好的茶，远远地就“呦呵”了声：“小许来啦？”
和上回一样，蒋汀昱家的门是敞开的。她探进头张望一下，还未开口，那只灰白色的雪纳瑞就蹦蹦跳跳地冲了出来，两只前脚立了起来热情地扑到她的牛仔裤上，吓得她差点没把手中的东西都丢出去。幸好还戴着头盔，遮住了她失措的表情。
“臭臭，过来。”
蒋汀昱半蹲下身来，张开手指，皙白的掌心中赫然出现一颗剥好的鸡蛋黄。那只雪纳瑞摇摆着尾巴屁颠屁颠地跑了过去，叼起蛋黄嚼了起来。
一路奔腾过来有些热，她干脆把头盔摘下来，从上衣口袋里抽出折好的账单。
屋内开着空调，他接过她手里的东西，瞥到卡在她侧边头发上的树叶。
“总共39，泡芙我还给你多拿了一个——”她在账单上打个记号，随后亮到蒋汀昱面前，仰起头去看他。
倚在门边的人没说话，视线却落到她耳朵后侧，盯好几秒，她眉目微蹙：“蒋汀昱？”
气氛突然微妙起来，只见他修长皙白的手顺势要落下，她想说的话倏地停在喉间，以为他要对自己做什么非分之想的事，在空中擒住他的手腕，转身抱住他的胳膊，利落地将其从肩上带过用力地摔到地上，他发出吃痛的低哼声。
许鹿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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