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春花看了秋掌柜拿出来的样品,瞧着像是小小一只没见过的款式,其实依旧是米字打底的旧样式,做起来并不难。
“奶奶,您还会这个啊?”
姚天睿有些惊叹的看着周春花,草帽和草鞋可不一样,这可是正经的手艺。
“以前帮了人,她感激我,就教了我编草帽。”
周春花轻描淡写,姚晓瑜却知道没那么简单,这个年代并不像信息发达的后世,学什么东西都得正经拜师,磕了响头送了礼,还得干上三年杂活,连洗脚水都得帮着倒,就这还不一定能入门。
也就是近几年才好了些,城里的徒弟变成了学徒,虽然还是要干活,每个月却能领上小洋二角,不算多,洗个澡剪个头,换一换补一补破了的鞋袜还是够的。
在这种师徒环境里,周春花还能学着手艺,这个忙是有多大?
姚晓瑜脚上跟着周春花走,思绪却已经飘飞出去,转眼便织出好几个故事,她在人人都能提笔的时代还能靠着写作站稳脚跟,除了每天稳定的输出,也跟她丰富的联想能力有关。
那被误认为是梦境的世界一角的确真实,但没有足够的水平,也化不成让读者接受的文字。
姚晓瑜小心的将自己的灵感储存好的时候,周春花也回想起自己学艺的经过。
那是三十多年前的事情了。
周春花家一直穷的很稳定,虽然不至于把人饿死,每年春天却也要上山挖野菜,打了春雷以后的天依旧冷得很,周春花有一天上山的时候,发现有个老太太摔在坡下爬不起来。
那老太太周春花认识,也是个姓周的苦命人,生了四个儿子就一个养到了成年,好容易娶了媳妇又被抓了大兵,媳妇守了孙子整三年,硬是没有一条消息。
老太太实在是不忍心儿媳夜夜抓着菜刀过日子,把人劝的改了嫁,祖孙两个相依为命,老太太名下有田但耕不动,便租给了相熟的人家,自己编些草帽背篓之类的补贴家用。
周春花想着老太太家瘦瘦的小子,发了善心,下了坡把老太太背回家中,隔了两天老太太拿了一小篮子鸡蛋上门道谢,又悄悄问周春花要不要学编草帽的手艺。
周春花被这个惊喜砸懵了,问了老太太才知道,她下去的时候打草惊蛇,刚好赶走了一条乌梢蛇,加上背下山的这一回,拢共救了人两回。
乌梢蛇又称野鸡脖子,咬了基本就是个死。
“到了。”
周春花在巷子口停下来,里面的吆喝声虽然有些模糊,去也能听清是关于钢笔的。
三人走进去,很快就有个七八岁的小孩带他们进门,放在桌上的钢笔被装在不同的盒子里,周春花一眼都没往花俏的款式上看,只问两个银角子的特价款是哪一种。
这话一出,戴着瓜皮帽的老头也知道他们不是什么豪客,态度便没那么热情了,手往边上的三只钢笔一指,让他们自己挑。
这几只钢笔是相同的款式,看上去也很旧,有一只笔盖上面甚至有了些破损,但笔尖都是完好的,姚晓瑜试着写了几个字,用起来也并不滞涩。
“奶奶,租这只。”
姚晓瑜举着手上的钢笔说道,这根的卖相是最好的。
周春花相信姚晓瑜的判断,掏出两个银角子付了押金,租了一星期的时间,老头取出两份不知道是抄写还是打印的契书,将钢笔的款式,价格,押金和租借时间等信息填上,让周春花按了手印。
“奶奶,我们去当铺看看二手钢笔的价钱吧?”
姚晓瑜见天色还早,主动说道。
租钢笔只是暂时的妥协之举,等回头存了钱,钢笔还是要置办上的,不只是姚平安,周春花,温柔和姚晓丽也要有自己的钢笔。
现在是没那个条件,等日子好过了,姚晓瑜绝不允许家里还有一个文盲!
“行,我也得问问冬被的价钱。”
拉黄包车赚的钱并不多,便是周春花不想当东西,听着众人咕咕响的肚子,想着没着落的房租,她想留着的姚大牛的东西也一样样去了当铺,现在还能称为念想的,只有脖子上的竹哨。
这是姚大牛亲手给她做的,到现在还能吹响。
“我们家……是该问问。”
姚天睿本来想问为什么要问被子的价钱,看到姚晓瑜以后又闭了嘴。
被子本来是足够的,但妹妹生了病,家里只剩每人一身的厚衣服和四床厚被子,周春花当了三床被,才把医药费给还上。
药费和诊费并不太多,但妹妹体弱,大夫在方子里加了吊命的人参,一两便要十多枚银元。
“还有煤油的价钱……”
姚晓瑜盘算着自己在物价上缺少的认知,眉头越皱越紧,很怕当铺老板被问烦了把她赶出来。
“煤油的价钱我知道,不必去问。”
周春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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