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人作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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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家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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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楼脱险后,尉迟公子折返中原,恰逢机缘巧合,归于镇西王麾下。自此,尉迟公子南北征战,刀口喋血,终一将功成万骨枯,登入高堂,受封镇西将军。

    亲手为家族雪恨,尉迟公子辞官隐退,重归玉山。

    在此,公子于山脚修建别院,种植成片龙竹,并仿着玉楼的样式,在别院下替那农家夫妇设衣冠冢,而顶部则临摹修罗路与通天道中的景象,以矿石颜料描有壁画。

    可不知为何,尉迟公子的别院外,时常有人放置野味山珍,仿似有意赠予其享用。出于好奇,尉迟公子在院中暗地观察,却发现那些食物竟是由几只硕鼠衔来。

    自那以后,尉迟公子便于衣冠冢下新设灰仙祠,并用竹竿将其与外界相连,而神龛上立灰仙像,每日替换贡品,以供其与子嗣享用。

    直至尉迟公子病逝,附近村人前往缅怀,并发现其宅院的玄奥。

    可众人误以为尉迟公子设阴宅,并借供奉灰仙之法,以求飞升化境,故玉山附近的村民相继模仿,久而久之,便传下这看似荒诞的习俗。

    在接下来的百年间,关于灰仙的传说变得愈加扑朔迷离,而有心之人甚至将其作为敛财手段,诓骗百姓。

    经巫祝怂恿,玉山周边村落大兴修建灰爷祠,以榨取普通村民的积蓄。

    “自那以后,玉山周围的村落都开始供奉灰仙,并于屋下修建阴宅,豢养硕鼠,可这从头到尾都是个乌龙,实属笑谈。”傻子无奈摆手,叹息道。

    “如此看来,这些真相也是灰爷告诉你的吧。”安逸揣测道。

    “可现在一切都变了,即使是偏远的下下村,依旧受到社会变革的影响,大家逐步接触新鲜事物,并摒弃曾经的信仰。”傻子继续讲述道。

    “这难道不是好事吗?封建迷信势必会被历史淘汰,既然大家愿意接纳新事物,何乐不为。”面对傻子的惋惜,安逸着实不解。

    “没错,无论是灰仙,还是灰爷祠,无一不是封建糟粕,可大伙儿在摒弃信仰的同时,也丢了那颗善良的心。”说着,傻子直摇头。

    “此话怎讲?”看着傻子的神情,安逸关切道。

    “近些年,村民不再供奉灰爷,也不再忌惮那些天道轮回,善恶有报的教条。尤其在我爹去世后,我们家一步步迈入无底深渊。”傻子强忍着怒火,咬牙切齿道。

    傻子爹,也就是张木匠,曾是村中有名的手艺人,其时常帮村民修理家具与农具,甚至有些时候,还会替他人阴宅中的器具、壁画补漆,深得众人信任。

    时值傻子八岁,在村长帮助下,张木匠倾尽毕生积蓄,将其送到坎龙念书。好在这小家伙不负众望,成绩名列前茅,并以全额奖学的待遇,考入县重点高中。

    可天有不测,傻子高一那年,张木匠入山寻找木材,意外跌落山谷,待村民发现时,其已无生命体征。

    得知消息后,傻子悲痛欲绝,日夜赶路回村奔丧,但那几日,却成为其记忆中难以抹去的梦魇。

    张木匠出殡前晚,电闪雷鸣,大雨倾盆,傻子娘身披麻衣,跪在堂屋的棺椁前,痛哭流涕,而傻子安静地守在母亲身旁,轻声安抚着。

    谁曾想,一群头戴黑巾,手持柴刀的家伙,猛地将院门踹开,随即朝堂屋蜂拥而来。

    一番争夺下,傻子家稍微值钱的东西,尽数被这群蒙面人抢走。而傻子在阻拦中,被柴刀划破手臂,血流不止,傻子娘则惊恐地护住棺材,直至强盗散去,其仍趴在棺材板上瑟瑟发抖,嘶哑哭喊。

    从事木匠这些年,张木匠凭手艺攒了些钱,因而较其他村民,家里条件好上不少。

    可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已让傻子娘伤心欲绝,如今又遭遇蒙面人打劫,更使张家雪上加霜。所幸,傻子娘将小部分积蓄藏在阴宅的棺材下,方才躲过一劫。

    喧闹平息,屋中一片狼藉,傻子娘跪在灰爷像前苦苦哀求,可石头终究是死物,哪会有什么回应。

    第二天,在村长的主持下,张木匠按时出殡,不少村民前来送行。

    然而,关于昨晚发生的事情,竟无一人提及,尤其是平日与傻子娘关系颇好的几名村妇,皆是面面相觑,讳莫如深。

    “我不知道他们是谁,但我清楚,这群恶鬼贪得无厌。”说罢,傻子狠狠将拳头砸向一旁的树干。

    在村民心中,张木匠的财富远不仅如此,其既能供傻子去县城读书,又能将家中打理得井井有条,遂猜测那院内仍藏有不少积余。

    自那以后,常有村民到傻子家借钱,起初倒是装着副怜悯样,言语委婉,但随着傻子娘屡番拒绝,这些白眼狼顿时换了副嘴脸,不仅咒骂傻子娘,甚至胡乱翻找,每每将傻子家弄得天翻地覆。

    可不知何时,一则关于傻子娘俩是妖怪的传闻,不胫而走,悄然传遍整个下下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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