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筹莫展之际,安逸将目光转向屋中央那口棺材。可此时棺材中丝毫未有动静,若珍妮真被囚禁其中,也极有可能凶多吉少。
安逸再度端起油灯,缓步朝棺材走去。
怎想在火光映照下,原本漆黑的棺木,骤然间流光溢彩,恍如繁星缀银河,并伴着呼吸频率,烁动不止。
“金丝楠木。”安逸震惊道。
如此珍惜的木品,竟被山野村民用作棺椁材料,安逸倍为震撼。但更出乎其意料的是,较之普通木料的家具,这棺材的做工却劣质许多,不仅打磨粗糙,就连黑漆也涂得尤为随意。
近些年,金丝楠的产出日益减少,管控政策紧缩,别说拿这么大块儿做棺材,就算淘些做手钏的料,也够普通的二道贩子喝上几壶,如今没点儿背景,还真不敢做这生意。
来不及揣测金丝楠的由来,安逸忐忑地将双手按在棺材板顶端,随后逐渐发力,缓缓推开半米长的口子。
可待其探头朝内一望,却并发现珍妮的身影,偌大棺材中,就只有件小孩儿的丧服。
现下棺材中不见珍妮,反倒让安逸长舒了口气,可正当其打算合上板盖时,其后竟又掉出张黄纸,上面以炭灰画着两个人的小像。
左侧长者,凶神恶煞,貌若夜叉,根据傻子的描述,安逸推测其正是邱三爷。而右侧孩童,天真烂漫,未脱稚气,姣好面容正与邱三爷形成强烈反差。
这张黄纸画片,不禁让安逸将其与小鬼传闻联系到一块儿,可仅从相貌看,着实难以将这小孩儿视为鬼怪。况且,若他真是村民口中的小鬼,这件丧服又将如何解释。
难道鬼魂还能穿衣服不成?
安逸将黄纸画片放回丧服旁,随即合上棺材板,并在又一轮翻箱倒柜后,除了新增几道伤口,依旧毫无收获。
化身鼠首怪物的傻子娘,离奇失踪的珍妮,村长家神龛上的卡通公仔,甚至药瓶中悄然出现的纸条,自进入下下村以来,一系列无法解释的事情,陆续在安逸眼前闪过,循环往复。
“看来有人故意在扰乱我的计划,不能继续在这浪费时间,一切都要从头溯源。”安逸迅速起身,打算重新从傻子身上寻找线索。
然而安逸一抬头,猛然被头顶的景象所震撼,放眼阴宅之上,弧形穹顶,竟以浓墨重彩描绘着绮丽景象。
左侧朱砂为底,天际当中,红云滚滚,一轮赤日东升西落,而地面景象,与那日灰爷祠所见大相径庭,从坠地婴孩到耄耋老人,普通人的一生如走马般来去匆匆。
在朱砂颜料的着色下,左侧这幅人间景象却如同炼狱,那红云似烈焰,大地若熔岩,普通人在天火夹缝间苟延残喘,终其一生。
而左侧炼狱景象的尽头,设有玉桥一座,桥头三五童子,身着白衫,手持拂尘,无一不虔诚望向远方,仿似正静候有缘人。
步过玉桥,画面迁至右侧,只见娇绿为底,青翠欲滴。一条天梯蜿蜒向上,纵跨天堑,其间白衣童子引着凡人,渡天河,奔九霄,直至辉煌宫殿跟前。
望着右侧景象,安逸恍然大悟,难怪灰爷祠那些壁画寓意晦涩,原来是少了这后面的一半。
相较那人间的赤红炼狱,桥后登仙之景豁然开朗,不仅色彩柔和,而且笔触更为轻盈,当中山水人景浑然一体。虽此相与现实阻隔,却隐隐能听到仙乐贯耳,一呼一吸间,灵韵沁神。
时间转瞬即逝,待安逸再回过神来,已是一小时后。殊不知这幅壁画究竟有何种神力,居然能抽离人的思绪,沉醉虚拟景象不能自拔。
眼见邱三爷的阴宅被翻了个底朝天,仍然没有珍妮的线索,安逸只能选择暂时离开,并试图再从傻子娘俩身上找到些蛛丝马迹。
离开时,安逸悉心处理掉自己来过的痕迹,正当其迈出院门时,一声锣鼓喧天,随后哀怨的打更声响彻整个下下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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