啾悄悄含住水,正要喷向米娜的背后,她却像脑袋后面长了眼睛似的,忽然说道:
“啊,我忘了说了。”
“呼吸孔被堵住的鱼人,不止克罗欧比一个。”
啾的身体顿时僵住,表情紧张地看着她转身看着自己微笑的脸。
“为了不让水在夏日的阳光下蒸发消失,我费了好多功夫呢。”
米娜有些杂乱的短发让她看起来活泼多了。
“那些人当中不包括我吧。”
阿龙开口。
“不然你早就下手了,不是吗?”
他再没有余裕挂起笑容,眼神终于将她当做对手。米娜深深吸进一口气,谨慎地凝视表情认真起来的阿龙。即使她做足了准备,在真正面对他的那一刻,本能依旧叫嚣着让她逃跑。
这是米娜第一次与阿龙正式对峙。
是的,第一次。
因为上周目的时候,这些来自可可亚西的苦难,就像拂开微不足道的灰尘一般,早被多弗朗明哥轻松摆平了。
太荒唐了。
她可悲地想,自己曾是那样的沾沾自喜,妥帖地依偎在多弗朗明哥的怀抱,就这样踏上了这座故乡的岛屿。
在村民们眼里如梦魇一般恐怖的鱼人们在夜色中相互残杀,第二天早晨,满地被屠戮的血泊,在太阳下像一滩滩狂欢节过后满街狼藉的泔水。谁都不敢清扫,任凭那些尸块堆积,直到胀硬烂臭,蛆蝇四飞。
他们那时是在夜晚抵达了可可亚西,米娜被岛上的快速掠过的警示灯光惊扰醒来。她的入睡障碍非常严重,过于滑嫩的皮肤让她不管是睡高级的丝绸还是昂贵的锦帛,都总是会在睡得最熟的时候忽然滑醒,这时心脏便会像脚底猛地踩空了似的受到惊吓。
因此,她在普卡洛斯的时候,有时睡在特制绉布上,有时睡在多弗朗明哥的身上。
虽然他的身体温暖平静,但时有起伏的肌肉还是经常让她烦躁极了,困倦到极点又无法入睡让她很难过,有时甚至哽咽起来,他毫不在意自己的衣服被她揉蹭踩弄,张开臂膀的空间,让她翻来覆去反复调试出一个舒服的姿势,几乎能笼罩她背部的手掌缓慢摩挲,像在安慰一只应激的幼猫。
于是,当那晚的鱼人色厉内荏的驱赶声让米娜在船上无法入眠时,本来计划明早再上岸的多弗朗明哥抚摸着她的发顶,似乎难以抑制下船大开杀戒的欲望,没有墨镜遮盖的眼神时在不断扫射的岛灯下时闪时暗。
他到底独自下了船。仅仅由一个男人缔造的屠戮,像闹剧一般迅速结束。然而在村民们日后无数次的回忆中,那个夜晚却是那样漫长恐怖。
米娜在第二天的上午回到了可可亚西村的家。她坐在多弗朗明哥的搂抱中,半点路面的污秽都没有脏污她的脚掌。
这个出行方式是她在普卡洛斯被浇灌出的习惯。毕竟他比她庞大许多,站起身时,她的身高仅到他的大腿稍稍往上。这是一个尴尬的位置,使得她既不能贴在他身边走,又不能站在他的身前,不然总是觉得似乎和他跨越了某种界限。
这个年长她许多的男人从一开始就意识到了她的难为情,于是这个姿势就固定了下来。青春的女性身体虽然轻盈,但也远没到能被若无所觉地整日抱在胳膊上的地步,可这个世界的男人仿佛和她原本世界的男人不是一个物种,多弗朗明哥既庞大又强壮,抱着她不比拎一袋皮包耗费多少力气。她缩在他的身体里,像是躲进了一个无比安全的堡垒。
诺琪高站在没有散去血腥味的一排排房屋前,她的身后是一众胆战心惊的村民。
“他是我的パパ。”
米娜长发卷曲,心满意得地介绍自己身边强大无匹的男人,“阿龙已经被打败了,今后大家都自由了。”她对他们说。
本应该是值得庆祝的事,然而在血流成河的村庄里,谁都不能真心实意地感到快乐。村民们不敢靠近米娜,连哭喊出声的孩子都被母亲捂住了嘴巴。人群中阿健看了她一会,默默无言地拉低了帽檐,转身离开。
诺琪高秉持作为村民的感恩和作为长姐的礼仪,低声下气地邀请了多弗朗明哥来家里做客。
米娜想要独自去果园里采柑橘玩乐,他在温柔嘱咐她几句后走进了她们的家门。
这样看来,他似乎是个体贴的男人,然而当诺琪高刚从厨房转过身,就发现他双腿敞开坐在了客厅的餐桌上。
可能是由于所有的家具对他而言都过于袖珍,他的双脚仍在地板上伸出去了很远。诺琪高沉默了一会,用力挤出了笑容:
“…多弗朗明哥先生,”她走近几步,“那个,这张桌子是我们的养母亲手做出来的……”
“可以请您换个地方坐吗?”
他对她的话没有什么反应,一味专注地盯着手里的相片。
那是张她们小时候和贝尔梅尔拍摄的照片,被保存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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