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的双手被缚在椅背,他拼命地扭动挣扎,想要引起身前青年的注意。
“你看看我!看看我!求你了,劳伦!”
少年哭喊着,祈求着。眼泪不断地淹没漂亮的蓝眼睛,在苍白的脸颊上汇集成两条绝望的河流。
青年的目光始终盯着地面,如一尊沉默的雕像。
背后伸来一只手推了推青年的背,“时间到了,小劳伦。”
青年终于动了,他的目光黏在自己的鞋上,缓慢地抬起了左脚,一颗晶莹的水珠溅在黑皮鞋的鞋尖上,然后是两颗、三颗,在鞋面留下一片黝黑的水渍。
像是终于下定决心,青年的左脚落回了地面,迈向了与少年相反的方向。
“我恨你!”
少年发出一声凄厉的哀嚎,哀嚎声不断放大,如索命的厉鬼,穿过黑暗无边的梦境奔袭而来。
劳伦在这声尖叫中惊醒。
已经数不清是第几次梦见这样的场景了。
窗外的夜色幽深,他坐起身来,抹掉额头的冷汗,从胸腔内呼出一口浊气。
他想,一切都开始于那一天。
丧尸病毒爆发之后,劳伦就读医学院所在城市的避难所没有撑过三个月就崩溃了。劳伦和朋友们在丧尸的袭击中走散,独自一人踏上了流浪之路。
两个月后的某一天,他在一辆汽车的无线电台里收听到了来自A市避难所的消息。
“808基地期待您的加入!让我们像家人一样生活在一起!”
一段简单的旋律响起,伴随着欢快的笑声。
劳伦脑海里出现了一张铺着白色蕾丝桌布的桌面,彩虹光斑、焦糖色烤鸡、暗红酒液、母亲端碟子的手、父亲搭在桌面上的衣袖……
因为脑海中这一幕褪色的幻梦,他决定一路驱车向北。
“距离A市 640k
H市 280k
O市 25k
劳伦黑色的鬈发被初秋正午的太阳晒得发烫。他抬手挡住碧空倾泻下来的阳光,看了一眼头顶的路标。琥珀色的眼里没什么波动—漫长而无望的旅程把他折磨得与行尸走肉无异。
回到车上,启动钥匙,拉下手刹,老款的桑塔纳发出一阵沉闷地嗡鸣。在开动车辆前,他打开一瓶矿泉水,浅浅啜了一口,把干燥的嘴唇打湿。
往前开了十几公里,随着离市区越来越近,道路上被弃置的汽车也变多了。
劳伦远远地停了车,拿着塑料油桶和一只软管走下来。被晒得滚烫的柏油路面散发着一股烧焦的塑胶味,混合着尸体碎块的恶臭,令他感到一阵眩晕。
他徒劳地挥手赶了赶四处飞舞的苍蝇,把脖子上系着的方巾拉到鼻子上,轻轻吐了口气,趴到地上,一只手撑在灼热的地面上,熟练地找出车辆底部的供油管,用匕首切断,再把软管插进去,看着浅黄色的油体流入油桶里。
膝盖边不到一米的地方躺着一只高度腐烂的手臂。他没有去看,也没有打算踢开,就像那只是一株不值得注意的路边野草,而不是曾经某具鲜活肢体的一部分。
采油的过程持续了半个小时,这期间他在几辆敞开的车厢里找到一包打开的苏打饼干,一罐晒的发烫的可乐,一盒小熊形状的维c软糖和一本厚厚的小说。意外收获让他精神为之一振,他把东西放在副驾驶座上,给车加了油,然后发动车辆,绕开这条拥堵的道路,驶进O市。
城市里的丧尸,如果长期没有食物的来源,会像候鸟一样迁徙,形成丧尸潮。这座城市的丧尸基本被丧尸潮给带走了,此刻街道上空荡荡的。
劳伦在心里反复咀嚼着候鸟这个词,体会着它和丧尸间荒谬的连结。
黑色桑塔纳驶进一片废弃的厂房。太阳往西边斜落了一段距离,他朝太阳的方向看去,黑色睫毛被变得温和的阳光晕染成了浅棕色。此刻时间应该是介于17到18点之间。
废弃的厂房外围有一片倾倒的铁丝网,劳伦就是从那里开进来的,铁丝网现在还在不停晃动,像是在不满自己被碾压的命运。
他观察着这片厂房。这里很干净,没有血迹,也没有尸块,倾颓的墙壁露出里面灰色的石砖,地面上生出一些半人高的植物,很显然在丧尸病毒爆发前这里就被废置了。
他手里提着一把豁了口的消防斧,绕着厂房走了一圈,排查安全隐患。
在即将转角回到起点时,他瞥见了远处一道躺在地上的人影。
第一反应这是一具尸体。他眯了眯眼,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走了上去。
尸体看上去不过14岁左右的年纪,趴伏在破碎的瓦砾上,衣服和裤子脏的看不出颜色,露出的一截手腕惨白,瘦的只剩一层皮。浅褐色的头发乱糟糟的,结成一团。
看起来毫无威胁,但为了保险起见,劳伦举起消防斧摆出防御姿势,抬脚轻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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