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招手,说:“过来挨着我坐。”
乐善只得过去。
江三奶奶把她拥在怀里,仔细打量,一边笑说:“好乖巧的模样,便宜了燕客那小子。”
一边又说:“你穿这样厚,近日身体可好?我听杨家说,你平常服用养魄丹?”
乐善轻声说:“正是。”
江三奶奶不免要说:“那个药性到底寒凉了些,你现在不觉得,日后生养了就知道遭罪了。我们家聘请了一位大夫日常问诊,他父亲曾做过御医,他继承父业,在这一带医术精湛,过几日叫他来替你把把脉。”
“多谢夫人。”乐善低眉顺眼。
江三奶奶问:“你在家可读过书?”
乐善说:“平常抄写道经,只认得一些字。”
“这不赶巧了吗?”江三奶奶身后的张妪顿时笑了,插话说,“老太太年底就要过整寿了,倘若杨小姐手抄一本经书献上,也算是孙媳妇尽份孝心,说不定老太太心里怎样高兴呢。”
江三奶奶没开腔,但是看着乐善,不置可否一笑。
——还没过门呢,乐善在心里撇嘴。
把新妇叫来,命抄写经书,她心想,真不像是有头有脸的人家做得出来的事。
除非她们着意刁难,要磨她的性儿。
斋室里三位主人家,七八个仆妇,没一个再开口,只有研墨的沙沙声,但乐善知道她们无不窥视她的反应。
“夫人有命,原不该辞。只是……”
乐善低垂眼帘,后退半步,屈腿而蹲行礼。在众人惊异的视线下,她慢条斯理说,“侄女自幼入道,供奉三清,倘若此刻抄写佛经,只怕心中不诚,亵渎佛祖,孝心也变了坏心。”
没人想到她敢拒绝。
江三奶奶换了眼神,不得不重新拿审视的目光看向她,乐善目不斜视,背脊纤薄,仍旧挺得笔直。
江三奶奶笑了,佯怒跟张妪说:“你个老妪,谁叫你自作主张了?就是教新妇规矩,也轮不到你来,当心吓坏人家小姐,只当我们是多么苛待的婆家。”
张妪从善如流,忙讨饶说:“是老奴的过错,还望杨小姐莫怪。”
她们主仆俩一唱一和,乐善只含着若有似无的笑,作冷眼旁观,后来主持过来打破僵持的氛围,领着江三奶奶、大小姐、七小姐去佛前烧香祈福。
乐善再次借口信道,独自留在斋室。
室内只剩她和红夫,红夫矮身跪在她身前添茶,低声说:“抄经的事,就算小姐不愿,也先敷衍下来,过后我来代劳就是,何必跟她们针尖对上麦芒?”
乐善点醒她,说:“红夫,我不是嫁进去当贤妻贞妇的,何须忍气吞声。你想,和她们第一次见面,一个老妪就敢对我颐指气使,要我做这做那,真过了门了,难道会有好日子过?”
红夫醒悟:“原来如此。”
乐善说:“你放心好了,我自有主张。”
兀自等了大半晌,乐善心知她们有意怠慢,也不去恼,索性叫上红夫,到寺后池塘看莲花出水。
最后是江敏亲自找来,见面她又先是一阵告歉:“府上传话,说庄子上出了事,叔母赶着过去处理,先行一步,把七妹妹也一块捎带回去了,望你见谅。”
乐善明知故问:“姐姐不跟着一同回去,是专等着我吗?”
江敏就笑:“我回去了,你怎么办?你今日是跟着江家的马车来的,我自然有义务把你全须全尾地送回去。”
“多谢姐姐。”乐善露出感激的神色。
然而今日真是诸事不宜,回城的时候,套马车的辔头又裂开了。
天色将暗,女子本来不便在外逗留,江敏急得团团转,呵责下人:“出门的时候怎么不仔细检查?现在回去,一来一回也有得耽搁。”
乐善旁观者清,还劝:“现在发现是好事,要是半途辔头松开,后果不堪设想。”
被她一说,江敏神色一凛,也有点后怕了。
乐善不忘提醒:“现在回去新取辔头,也不晚。”
江敏忙点头,催促一个下人赶紧回去。
寺院外只有稀稀落落的香客了,连小贩也准备收摊回去,在马车内干等也不是事,乐善本想提议进去寺内等待,忽听江敏一声轻呼。
乐善下意识侧目,从江敏故意半挑开的窗看去,有一人一马从远山青霭里疾驰而来。
这一幕真像置身一幅水墨画中,作画者一定熟知会稽的好山好水,不然怎会想到借来天地的势,作他一个人的陪衬?
随着马蹄渐近,那人面容逐渐清晰,是青年俊朗的脸。他带着昭昭的笑意,向车窗内一望,正好和乐善的视线对上。
乐善带点探究和他对视,他仿佛对她也有点好奇。
“蒲清!”
直到江敏叫他,那人方才把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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