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善静了一会儿,抽出手,说:“小英,日后别叫我少奶奶了。”
林敷英看着她,欲言又止。
乐善说:“三言两语不好解释,我今日来,一是为你践行,二是想跟你说,日后再见只当不认识我吧。”
就这样吧,乐善心想,强行给她塞了一些盘缠首饰,就要下车。
“好一个无情的人啊,小英,这回你亲耳听见,总肯相信了吧?”
说话间这人已打起帘子,不请自来,熟稔得仿佛在自家马车般悠闲——也说不准。乐善刚才满腹心事,只顾着和林敷英说话,这时觑见车内装潢,一应名贵器具都不说了,就连车壁上都尽铺着锦缎。除他之外,还有谁这么大手笔?
“怎么这副神情,很意外会是我?”
江萼撑着车顶,微微弯着腰向车内,颀长的身形挡住了外面的日光。
“小英,你也学坏了。”
不想搭他的腔,乐善硬生生站住了脚,侧目看林敷英,带着一点不可置信的神气,“以前你从不说谎,今日居然和他一起诓我?”
果然林敷英心虚气短,忙低下了头。
“小英,你说奇不奇怪,有一些人,是人是鬼尚且说不清楚,居然振振有词责怪旁人。”
他阴阳怪气起来,即使顶着一张漂亮脸蛋,也够讨人厌的。
“哦,是江大人啊?”乐善稍稍缓过神来,刻意摆起女官架子,目不斜视,“光天化日男女同车,委实有伤教化,江大人请借位,让一让。”
当然,他没让。
她抬眼瞪他,他坦然回视。
乐善口不择言:“堂堂天子协律都尉,世人口中骄矜自贵的探花郎,居然是个拦街无赖,看我不告到御史台参你一本。”
不知怎的,江萼听到这句,忽然就笑了一下。
哦,他还不忘说:“恭候。”
“少爷,你们慢慢谈。”林敷英最先受不了这气氛,矮身一蹿就出去了。
乐善见机也想溜,身子刚动,就被他一把捉住了。
“别急嘛,咱们先叙叙旧。”
江萼好脾气的笑了,但乐善看在眼中,总觉得他笑容里有点秋后算账的意思,她很不争气地在心里哆嗦了一下。
然而硬着头皮,她镇定说:“我和江大人素昧平生,何来交情,更有什么话好值得叙旧?”
“薛女史,我是该这样称呼你,还是…夫人?”
这里他似乎真有点生气了。
乐善还不察觉,撇过头,匆匆回避了他的目光。
“江夫人不是早已亡故了吗?”
她佯作大惊小怪,然后恳切地说节哀,“江大人,你我萍水相逢,何苦咒我,我还想多活几年呢。”
“素昧平生,萍水相逢,薛好,你竟敢撇得这样干净?”江萼离奇愤怒,气笑了,“可我不这样认为。”
被他桎梏着,她努力想抽开手,无奈江萼攥得愈发的紧,压根不放。两人各自都憋着一股心气,谁也不甘相让。
突然,江萼陈述说:“河西薛氏,百年史官世家,八年前却因为一桩修史案,上百条人命断送法场,听说活下来的寥寥无几,还给尽数流放了房陵。”
乐善很冷淡,说:“罪女的身世,就不劳江大人指教了。”
江萼瞥她一眼,继续说:“我妻子杨氏的娘家就在南郡,她自幼父母早亡,便随外祖母在襄阳长住,老人去世之后,因身体的缘故不受娘舅待见,不得已迁到道观养病。也是奇怪,那处道观,距离房陵不过十余里而已。”
乐善佯作惋惜,说:“尊夫人是可怜人,但与我有什么干系?”
江萼轻轻一哂,说:“房陵流放之地,此去不过千里,派人快马加鞭,七八日也能到了。你既问心无愧,总不怕翻查五六年前的旧账吧?”
流放人员亦有监军管制、记录,一个人真实生活过的印记,自然不可能无迹可寻。
“我早说了,我不是你的妻子。”乐善却真不怕,“你想要查,尽管去查。”
“你和我妻子长得太像。”江萼凝视着她,黯然的眸光闪动,“我不信世间会有这样的巧合。”
能教出林敷英那样的名角儿,他装模作样起来,哪怕明知有做戏的成分,乐善也根本无处招架。
她努力抬起头看了他一眼,放缓了语气:“说了不是,你怎样才肯信我?”
本来被他盯得理亏发虚,结果这人下一句话就十足的气人。
“好啊,我妻子大腿间有一块蝴蝶样的胎记,倘若你真不是,总好叫我亲自验明了,死心了才好。”
“登徒浪子!”乐善不禁横眉冷对。
“少装了。”江萼终于松开了手,往主位上一靠,也懒得和她一唱一和了,“刚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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