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陆诚扑了个空,也不想和吴遥计较这点细节,索性借机大倒苦水:“我来雲州之后就开始排污,除疫,敛尸,找水源,发药物,没想到还是有疫病爆发。大夫说这疫病不易传染,但我们现在还没弄清这疫病的源头在哪,每天都有各个地方的人染病,毫无规律可言。”
他这么勤勤恳恳任劳任怨地干苦差事,结果来了这么一出,实在是惊天奇冤呐!老天爷快快显灵为他做主吧!
不用猜就知道,皇帝陛下现在肯定气得想砍他脑袋。
“毫无规律?”
陆诚扫了一眼,拿着把破破烂烂的蒲扇,四处指给她看:“喏,那个正在喝药小姑娘,前天来的,她住城东。那个老婆婆,昨天来的,她住城南……”
吴遥耐心地听他絮絮叨叨了一大堆,然后发问:“你怎么看?”
他把手上蒲扇扔给另外一人,让他拿着煎药去,而后按着她的肩膀把她往外推:“咱们出去聊。”
陆诚鬼鬼祟祟带她离开病所。
一路上藏头藏尾,把吴遥拉进个偏僻的小巷,又环顾四周,见四下无人才敢斩钉截铁地告诉她:“这绝非普通疫病。”
“不是因为洪水引起的?”
“大夫说了,不是。”
“哪个大夫?”
提起这个陆诚来劲了:“江湖第一金针,孙潜孙神医。永康元年,惠州大疫,就是他研制出的药方。”
“他来了几天?”
他想了想:“大抵…五六天,我让何知州张榜求医没多久,他就来了。果真是仙风道骨、医者仁心呐。”
孙神医悬壶济世、救死扶伤的美名那可是享誉大虞。
这次雲州情况不明,结果张榜求医没多久他便来了。
见到孙潜的那一刻,孙神医的身影在他的心里伟岸了起来。
“水源都查遍了?没有任何异常?”
他连连摇头:“没有。我还将平日里灾民接触的所有东西里里外外全检查了一遍,什么都没有。”
他办事没那么不仔细,早就拉了三十几个熟知药理的大夫一起过去检查。查完没异常,他又威胁何知州跟他一起与灾民同吃同住,结果他们一点事都没有。
奇了怪了。
“可有人因疫病离世?”
“这个也没有。”
是个天大的好消息,人没事就好。
不过这也意味着他们肩上的担子更重,时间更加紧迫。
“带我去见孙大夫。”
陆诚摊开手请她回病所:“得嘞,吴大人您这边请。”
他们两个刚返回病所,就见到一位年过半百、佝偻着身躯的素衣老头。
他蹲在病人面前寸步不离地照顾,观察他们的病症,口中念念有词:“应为烂肉丹,取白矾二两,皂矾一两五钱,食盐一两,火硝五钱,少许砒霜,火煅成末,触之可使皮肤溃烂生疮……”
“孙老头,你嘴巴里念什么呢?”
孙大夫摘了棉布手套,准备起身。陆诚见他起身不便,便扶他起身去无人之处。
路上孙潜觑着眼睛上下打量陆诚身旁的女子,此人眉目疏淡,貌不惊人,又一路赶来不曾停歇,风尘仆仆,衣服下摆还沾着些许泥土。
孙潜行了一礼:“想来这位便是吴遥吴大人,老朽孙潜,不过江湖一游医,这厢有礼。”
吴遥回他一礼:“见过孙大夫。我刚才听您提及烂肉丹,这便是病人面上、手上生疮的缘故吗?”
孙大夫指了指自己没被面罩遮住的花白胡须:“是。虽似疫病,却非疫病,并无染病之险。”
寻常烂肉丹不含砒霜,是蚀疮祛腐之药,可听孙大夫方才口中之言,这里面还掺了少量砒霜,加大毒性。
砒霜这玩意由官府管控,不是谁都能拿到手的。
“若只有烂肉丹的毒性,可用甘草煎汤,淋洗疮口,解砒霜之毒,再以黄柏水冷敷敛疮,后用黄莲解毒汤解热毒即可。我观孙大夫愁眉不展,莫非此事另有隐情?”
孙潜微笑点头,不错,看来吴遥的确熟知药理。
“他们身上不止烂肉丹的毒性,另外一种毒我也没见过。吴大人上述之法,老朽早已试过,无用。”孙潜观察了下吴遥的脸色,继续道,“应该是另一种毒加重了它的毒性,毒性过重,解药剂量不够,看不出解毒的效果,又或是另一种毒能使解药失效。”
孙潜缓缓说出他的猜想,吴遥深思一番,觉得他此言有理。
“依您高见,两种毒是同一人所为?”
“是一人所为。”
“多谢孙大夫。”
他浅笑着摇头:“救死扶伤,乃医家本分。老朽乃江湖人,不欲涉足朝中之事,还望吴大人早日找到此毒来源,还雲州百姓一个公道。”
尽管孙潜年过半百,头发花白,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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