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人愿往雲州赈灾?”
冰冷的声音仿佛误入这处富贵之地,随意飘荡几圈,终究归于平静。
无人应答。
皇帝头疾正犯,心情躁郁,本想随意敷衍过去,不想一旁的赵瑛起身。
“父皇,儿臣以为自己历练不够,不足以坐在父皇身侧。请父皇给儿臣一个机会,将雲州赈灾之事交由儿臣处理。”
说完,她递上早就准备好的奏折,垂首等着皇帝的回答。此刻她盯着自己长长的衣摆上,一大片由金线织成的缠枝牡丹,这本是她最爱的牡丹,现下却有些刺眼。
齐相就站在她下首,颇为满意地点头。这便是惠宁公主,哪怕声名狼藉,也比兖王好上千百倍。
相较于齐相的满意,朝臣们的心却提到了嗓子眼。
公主殿下不能去雲州!
不能去啊!
她走了,谁来替他们求情?
永康帝年少弑兄得位,登基后性情古怪,只有公主和福公公尚能摸清他心中所想。
待公主一走,帝王一怒,说把谁下狱就下狱,说摘谁的脑袋就摘谁的脑袋,想灭谁全家就灭谁全家,谁能劝住他?
除了惠宁公主没人劝得住皇帝。
太后不行,福公公不敢。
思及此处,他们恨不得把自己的父亲、兄弟、儿子全都举荐上去代替公主派遣出京。
好几个人跃跃欲试,歪着脑袋满大殿地观察别人的动向,拿着笏板的手也快按耐不住。
只等皇帝一发话,便冲出去陈情。
好在陛下真心疼爱惠宁公主,不会让她以身犯险,只略微翻看了一下她的奏折,便否决了她的主意:“如今雲州局势严峻,随时可能发生流民暴乱,朕不准你去。你随便挑一人替你过去便是。”
早知是这种结局,赵瑛闭眼下定决心,一掀衣摆跪在皇帝面前,将头埋得更低:“儿臣自请处理灾银一事。”
此言一出,皇帝怀疑的目光在齐相和赵瑛之间徘徊,这二人明显是有备而来。
沉默良久,他看着赵瑛跪在自己面前,心一软,朱笔一扔,道:“准。”
“儿臣叩谢父皇。”
本来只是简简单单的一件事,传到坊间之后,就逐渐变了味。
他们觉得是公主钱不够花,想贪墨一笔赈灾银。
自古以来,谁自告奋勇干这种危险的事不是为了那点银钱。
所以,她处心积虑,故意求陛下给她一个历练的机会。
可陛下疼爱惠宁公主,定不会放她去雲州受苦受难。
她便顺着陛下心意退而求其次,上书要求处理灾银事宜,方便受贿,也能在最大限度上保护自己的安危,顺便博个好名声。
惠宁公主好手段,好心机。
以上皆来自坊间传闻。
实则齐相收到雲州洪水泛滥的消息,便找上赵瑛商议此事。
赵瑛知道皇帝近日正犯头疾,定想敷衍了事,这才与齐相一唱一和,冒着被怀疑的风险,在朝上演了这么出戏。
事毕,公主邀齐相过府一叙。
两人各怀心事,安静地绕过长廊,谁也不肯先说话。
走到茶亭,茶炉已沸,烟绕青瓷,二人隔案对坐。
秋日暖阳透过明净的窗几,窗外几株菊花傲立在这样的日光下,开得极静,偶尔有清风掠过,帘纱轻扬,花影便跟着摇曳起来,忽明忽暗。
案上剔透玲珑的茶盏也因此镀上一层柔和的淡金。
美得刺眼。
赵瑛静静将茶炉取下:“齐相以为,本宫应当派遣谁前往雲州赈灾?”
齐相一向主张让赵瑛自己拿主意,语调也如往常般不急不躁:“公主殿下自己拿主意就好,您挑人的眼光一向不错。”
面对这种不切实际的夸赞,赵瑛失笑。
她坐直身子替齐相斟茶,递至他手中,方才敛袖端坐,一副虚心求教的模样:“齐相说笑。本宫胸无点墨,若真如父皇所言,随便指派一人过去,岂非误民?齐相忧国忧民之心,本宫皆知。还请齐相不吝赐教。”
齐相双手接过茶盏,轻啜一口,公主不是爱茶之人,这茶当然也算不上好茶:“承蒙公主厚爱,那下官举荐…吴遥。”
赵瑛想的也是吴遥,可她仍有顾虑:“吴大人做事妥帖,派她去自然出不了任何差错。只是她乃琰儿谋士,本宫担心吴遥一走,没人引导琰儿,让他犯下错事。”
齐渊向来支持惠宁公主的一切决定,早就被视为公主一党。
他对赵瑛这种想法略有不满,将手中茶盏放下,再次语重心长地劝告:“兖王殿下性子急躁,只适合做一富贵闲人,公主不必花心思在他身上。”
赵瑛也看出齐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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