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她一边哭一边喊着“都是我的错,我错了姐姐,都怪我!”
可姐姐哪里见得她这样伤心难过,只是告诉她,“没事的,姐姐现在已经不疼了。”
可她说这些话的时候,眼泪也止不住的流。
她们俩个相拥而泣,甚至不敢太大声,怕遭来父亲的责骂。
后来姐姐走的时候告诉她,要她不要放弃读书,即使被父亲发现,也不要放弃!
姐姐走后,她就一次又一次地偷偷溜进父亲的书房,中间也被发现过几次,当父亲责罚她时,她会哭着告诉父亲她错了,这样父亲就会放松对她的警惕。
可是后面一而再,再而三的,这个方法就不管用了。所以她只能趁父亲早上出去,偷偷溜进书房,将书带出来,然后飞快的把书上的内容抄在白纸上面,纸不够,就抄在屋子中不易被人发现的地方。
后面用了这个方法,就没再被父亲发现了。
那本《千金方》也只是因为在抄的时候不小心把墨滴了上去,慌忙擦的时候晕的更多了,遮掩不住。
她不停的看书抄书,只有这样,她才不会去想姐姐会不会又再被那个男人殴打,不会去想姐姐会有多疼。
但是她知道,姐姐一定不会哭。因为姐姐曾经给她说过,不要在男人面前哭,不要向男人低头,“我们要有骨气,向他们证明我们女子没有他们想的那么懦弱!”
后面姐姐又来看了一次她,给她带了好多甜甜的蜜饯果脯,姐姐难掩兴奋,告诉她“见微,我有孕了,我要有孩子了!”
看着姐姐满脸抑制不住的开心,但她又看的仔细一点,没在姐姐眼里看出来不开心和痛苦的情绪。
于是她也跟着开心。
她们在没人的地方一起说起以后,要是生了女孩儿,姐姐就像当时教小见微那样偷偷教她认字读书,而见微也会把自己抄来的书拿给小孩儿看,虽然因为是很着急写的,字不是很好看。
姐姐便笑着调侃她,那可千万不要让小孩儿学她写字,要不然就太丑了。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姐姐脸上,那些斑驳的光影让她的笑容格外生动。
当时的见微贪恋着这份阳光,想着,要是以后姐姐一直这样就很好了。
长期被沈固业压迫,见微很早就在崩溃的边缘了,只是看见姐姐现在过得很开心,见微才勉强维系着最后一丝理智。她常常在夜深时盯着窗子,听着自己急促的心跳声,像一只被困在玻璃罐里的飞蛾,明明出口就在眼前,却怎么也撞不破那层透明的屏障。
直到那天,父亲漫不经心的一句话,彻底碾碎了她苦苦维持的平衡。
"女子就该学会顺从,学会忍耐。"父亲擦拭着茶具,眼皮都没抬,"不然就会像你姐姐那样。"
见微的指尖瞬间冰凉,她猛地抬头:"姐姐......姐姐她怎么了?"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父亲皱了皱眉,语气里带着几分不耐和轻蔑:“她丈夫即使在你姐姐怀着身子的时候,也不收敛,就连大夫都懒得给她请,就这样,她还不是得忍着?女人啊,太要强了,就是自讨苦吃……”
沈见微的呼吸骤停,耳畔嗡嗡作响,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脑子里轰然炸开。姐姐的笑容——那些她小心翼翼珍藏的、支撑她熬过无数个黑夜的笑容,就被那个男人轻易地再次打碎。
她不记得自己怎么走出书房,也不记得自己怎么回到自己闺房的。
沈见微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疼得她几乎弯下腰去。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可这点痛比起心脏的窒息简直微不足道。沈见微想放肆大哭一场,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眼泪毫无预兆地流下来,滚烫的,像是要把皮肤灼穿。
她不停的哭,像是要把这些年积攒的压抑、愤怒和绝望全都倾泻出来。泪水模糊了视线,喉咙里发出破碎的呜咽,整个人几乎蜷缩成一团,肩膀剧烈地颤抖着。
等她终于哭到脱力,眼泪干涸在脸上,思绪才一点点回笼。可随之而来的,是更深的恐惧——她不敢细想,姐姐是怎么熬过那些夜晚的。
她不敢想,姐姐在深夜疼痛难忍时,是不是只能死死咬着被角,把呻吟咽回喉咙里,她更不敢想,姐姐会不会在某个疼到意识模糊的瞬间,攥紧床单,在心里一遍遍对自己说:“就这样打死我吧,我不会屈服的。”
——
这些记忆,都是沈见微跪在祠堂的时候一点一点在原主回忆里看到的。
原主在经历了情绪崩溃后,产生了自尽的想法,结果就差一点,沈见微却意外穿进了她的身体,成了她的“救世主”。
沈见微之所以如此着急地为沈从婉要回公道,不仅仅是因为这具身体里流淌着对姐姐本能的依恋,更源于沈见微自己灵魂深处对沈从婉的敬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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