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赤裸裸、几乎将刀锋架在皇帝脖子上的剖析,听得付知珩脑中“嗡”地一声,他拼命给付溪舟使眼色:祖宗,你不要命了?
赵昀昶却是龙颜大悦,抚掌追问:“付贤弟以为,为兄会作何选择?”
这亦是赵昀昶此次出行的恶趣味之一。离了大部队后,他便严令不得再称陛下,要以“赵兄”、“付兄”、“付贤弟”、“杜叔父”相称。付知珩和杜大人深感有违君臣大伦。唯独付溪舟适应良好,一口一个“赵兄”叫得无比顺溜,听得付知珩脊背发凉,总觉得自家九族族谱上面的字忽明忽暗。
付溪舟也干脆,直接摇头:“贤弟愚钝,难测赵兄深意。”眼神坦然,竟真看不透。
赵昀昶笑得如沐春风:“难得来一趟,不弄出点刺激的岂不是很可惜。”
当天夜里,无数魔教亡命徒果然从四面八方涌出,将云来客栈团团围死。当他们即将冲破大门之时,无数道黑影如同鬼魅般从客栈的各个幽暗角落闪电般扑出,刀光剑影瞬间将闯入者淹没。
付知珩一看这就明白付溪舟和皇上又没和他说实话,这帮训练有素的精兵……不对,是暗卫!分明是皇帝不离寸步的皇家暗卫!恐怕皇帝在此的消息,就是这些暗卫暗中散布的!这二人从一开始就是存了以身为饵,引蛇出洞的心思。
付知珩此刻已顾不上斥责付溪舟的欺瞒,因为来袭的魔教教徒数量远超预计。他万万没想到,一个小小的江都城,竟潜伏着如此多的魔教余孽!刀光剑影中,他拼死护在赵昀昶身前,手中长剑舞得密不透风,却仍被逼得节节后退。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付知珩的副将终于带着大队官兵赶到。铁甲森森,弓弩如林,瞬间扭转了战局。魔教众人见大势已去,有的疯狂反扑,有的四散奔逃,最终尽数伏诛。
付知珩望着满地尸骸,他虔诚地在心中将列祖列宗感谢了千百遍,感谢他们庇护自己,不至于让皇上因自己看护不力而死,自己则成为千古罪人。
魔教虽被剿灭,但客栈也在混战中被付之一炬。赵昀昶的身份也已暴露,他们便被惊慌失措的地方官员们火速迎进了官宅安置。
赵昀昶很大方地让官府来赔偿这家客栈老板的损失,付溪舟一看小二和尹苏聆报上来的账目列表,惊奇:“嚯,这么多!”
付知珩也凑近来看,眼皮子一跳,这客栈莫非真的镶了金子?
赵昀昶接过账册扫了一眼,却满意地点点头:“难怪住得舒坦,确实值这个价。”他抬眼看向付知珩,眼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付知珩迟疑:“皇……赵兄,我们真要按这个给?”
赵昀昶一歪头,那意思是,不然呢?
付知珩只得认命地去安排下去了。
官宅内明面上只剩了赵昀昶、付溪舟和杜大人三人。赵昀昶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叠纸张看着,付溪舟视力好看到了上面写的内容和印章,这好像是状纸?
赵昀昶察觉到付溪舟毫不掩饰地视线,扬了扬手中的纸:“想看吗?”
付溪舟点头,接过那叠诉状。这些纸张质地精良,却因频繁翻阅而略显陈旧,显然被人反复研读过。最上面一张的墨迹已经有些褪色,但“尹苏聆”三个字依然清晰可辨。
付溪舟快速浏览内容,眉头越皱越紧,“这是六年来江都府收到的所有针对尹大掌柜的诉状?”
赵昀昶倚在窗边,阳光透过窗棂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不止呢,付贤弟不妨看看最后几页。”
付溪舟快速浏览,脸色渐渐凝重:“城南刘三,去年腊月失踪……”他忽然想起什么,翻回前面,“这不是状告尹苏聆强占田产的那个泼皮吗?”
付溪舟抬头看向赵昀昶,“这些失踪案难道与尹苏聆有关?”
“有意思的还在后面。”赵昀昶踱步到付溪舟身旁,修长的手指轻点其中一页,“这些状告尹苏聆的地痞无赖,还有审理过案子的官吏,不是莫名失踪,就是入狱。”他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江都百姓都说尹大掌柜手眼通天,连官府都要让他三分。”
付溪舟脸色渐渐凝重起来:“这些案子时间跨度长达六年,若是都是尹苏聆所为,那他背后的仰仗是谁?”他忽然意识到什么,压低声音,“赵兄是怀疑尹苏聆与魔教有关?”
赵昀昶轻叹:“我查了许久,都未发现他与魔教的联系。昨夜魔教倾巢而出时,他反倒安安分分待在家中。”他眼中闪过一丝赞赏,“当真是滴水不漏。”
付溪舟脑中闪过那日见到的那位年轻掌柜——举止优雅,谈吐不凡,怎么看都只是个精明的商人。但若细想,能在短短数年间掌控江都大半产业,确实非寻常人可为。
付溪舟试探问:“赵兄此次微服私访,真正的目标莫非就是……”
赵昀昶却是摇头:“不,我想找的那人若真还活着,恐怕已年过半百,不可能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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