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教授满意地点点头："继续保持。记住，完美不是一种选择，而是一种必须。"
夜深了，周沉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他打开台灯，从书包里取出那张被揉皱又展平的速写。数学老师的秃头被夸张地表现出来，但那个"教科书僵尸"的小人却画得相当精细——连他推眼镜时习惯用中指这个细节都捕捉到了。
周沉翻到素描背面，发现一行小字："P.S. 你紧张的时候会咬左边口腔内壁的肉。"
他的舌尖下意识地舔过那个位置，一阵刺痛传来——不知什么时候，那里真的被咬破了。
第二天清晨，周沉比平时早到了二十分钟。教室里空无一人，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他的课桌上。不，是他们俩的课桌上——许遇那边堆着几本皱巴巴的课本和半包开封的软糖。
周沉犹豫了一下，拿出湿巾，开始擦拭自己这边的桌面。擦到中间时，他停顿片刻，顺手把许遇那边的书本也整理整齐，还将那包软糖立好防止洒出来。
同学们陆续到来，但许遇的座位一直空着。直到上课铃响起前三十秒，他才风风火火地冲进教室，头发乱糟糟的，衣领一边翻起。
"差点又迟到。"许遇瘫在椅子上，转头看见自己整齐的书本，挑了挑眉，"哇哦，田螺姑娘来过了？"
周沉没有抬头："只是看不下去那么乱。"
"谢了。"许遇从口袋里掏出一盒牛奶，推到周沉那边，"请你喝。食堂最后一盒了，你们学霸不是都爱喝牛奶吗？"
周沉盯着那盒牛奶——是他平时常喝的牌子。但他从没在许遇面前喝过。
"不用。"他把牛奶推回去，"专心听课吧。"
语文老师走进教室，开始讲解《逍遥游》。周沉很快沉浸在课堂中，直到一张纸条从旁边滑过来。
「昨天我说话过分了。对不起。」
字迹歪歪扭扭，还画了个双手合十的小人。周沉瞥了一眼许遇，对方正假装认真听讲，睫毛在阳光下几乎透明。
他想了想，在纸条背面写道：「我也有不对的地方。物理笔记要借你看吗？」
许遇看到回复，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他在下面画了个大大的笑脸，比周沉手腕上那个还要夸张。
下课铃响，许遇立刻凑过来："所以物理笔记是真的可以借我？"
"嗯。"周沉从书包里取出笔记本，"重点我都标红了。"
许遇翻开笔记本，惊讶地吹了声口哨："哇，你这笔记也太工整了吧，跟印刷的一样。"
"认真看，别弄丢了。"
"放心！"许遇把笔记本塞进包里，"对了，这个周末有个新开的海洋馆，我有两张票。要不要一起去？就当谢谢你借我笔记。"
周沉愣住了。从小到大，除了同学因为作业问题接近他，几乎没有人主动邀请他去玩。
"我周末要准备斯坦福的申请材料。"他最终说道。
许遇的表情暗淡了一瞬，又立刻笑起来："好吧，大学霸。那笔记我周一还你。"
周沉看着许遇跑向他的朋友们，那盒被拒绝的牛奶还孤零零地躺在课桌中间。他犹豫了一会儿，悄悄把它收进了书包。
放学时下起了雨。周沉站在教学楼门口，望着瓢泼大雨发愁——他今天忘记带伞了。
"需要搭便车吗？"
许遇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撑着一把明黄色的雨伞，雨水顺着伞骨滴落，在他周围形成一道透明的水帘。
"不用了，我等雨小一点。"周沉说。
"这场雨一时半会儿停不了。"许遇晃了晃伞，"走吧，我送你到公交站。"
周沉迟疑了一下，还是走到了伞下。伞不大，两人不得不靠得很近，周沉能闻到许遇身上淡淡的颜料味。
"你身上有颜料。"他指了指许遇的袖口。
"啊，美术课弄的。"许遇笑了，"我总是一画画就忘记一切。上周还把颜料吃到嘴里了，舌头蓝了一整天。"
周沉忍不住也笑了："听起来像你会做的事。"
"哇哦，周沉同学居然会笑。"许遇夸张地瞪大眼睛，"我还以为你的面部肌肉只会用来推眼镜呢。"
周沉下意识去推眼镜，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后又放下了手，引得许遇大笑起来。
公交站到了，许遇把伞往周沉手里一塞："给你吧，我家就在附近。"
"那你怎么办？"
"我跑得快啊！"许遇已经冲进了雨里，回头喊道，"周一见，教科书！记得看物理笔记第32页！"
周沉撑着伞站在站台上，看着许遇的身影消失在雨幕中。他翻开物理笔记，第32页的空白处画着一个小人，戴着眼镜，正在一本正经地看书，头顶上有个气泡框："偶尔也要放松一下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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