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水温润,冲淡了空气中的燥热,鸟鸣声声,伴着茶香飘散在春天里。叶清放下茶盏,细细为徐婶把脉。
“已经好了许多,徐婶现在三天吃一副即可。”叶清从背篓里掏出提前包好的药,“等我下次下山再帮您看,这回就要走了。”
“天还不晚呢,留在徐婶这儿吃了饭再走吧?”徐婶拿出药钱要往叶清背篓里放。
“这回就不了,急着回去呢,还有义诊要做。”叶清接过药钱数了数,“给多了徐婶,只要一半。”
“还有把脉的钱呢,拿着吧清清,你一个人在山上也不容易。”徐婶有些心疼的看着叶清,推回叶清递来的一半药钱。
自己的孩子同叶清差不多大,徐婶看着面前这个温润的孩子十分亲切,口上不说,其实心里早就把叶清看做是自己闺女了。
“诊脉向来是免费的,徐婶的心意我领了,但是规矩不能破。放心吧徐婶,我能照顾好自己。”下意识皱了皱眉,叶清马上用笑掩盖过去。
可到底没逃过徐婶的眼睛:“还真有你师父的派头,只是咱们清清不学你师父老是皱个眉头,不精神!”
“好好徐婶,知道啦。”
叶清笑着把多出来的钱放在徐婶桌子上,挥了挥手朝着前街走去。徐婶追出门,远远的目送着叶清离开。
在徐婶这里叶清总能感受到从未体验过的母爱。
到了前街,看了看太阳的方位,叶清寻了个阴凉地立起了义诊的旗帜。
看到叶清来了,早就等好的人为叶清搬来了桌子和凳子,叶清的摊位很快排起了长龙。
“嗯…少食辛辣,注意保暖,不可受寒。”
“没什么其他异常,还是老毛病,不要吃冷饭,总是不听便好不了。”
“我给开副药吧,你明日得空上山来取,不方便的话后日我给送下来。”
人群不断流动着,叶清认真的诊脉看病,需要开药的便写下病症和住址,不需要的便叮嘱几句。
心里总是惦记着那个孩子,叶清不禁加快了速度。
待到人群散去,叶清站起来深深呼了一口气。抻了抻腰,叶清收起东西往风雨楼去。
风雨楼是雁回镇最著名的茶楼,最时兴的评书一定最先在这儿展出,镇上哪个富贾要办酒席,风雨楼也绝对是最大的招牌。
先不提那极尽奢靡的酒菜,就是点心,也是风雨楼的种类最多口感最好。
可谁又知道这风雨楼的前身只是个市井酒肆?
还未走到风雨楼,叶清已经看到站在街边的柳瑛。
柳瑛爱穿旗袍,尤其喜欢绣满了菊花的,明媚张扬的那类,一年四季好像都是这身打扮。手上总是捏了杆烟枪,但叶清从来没见她抽过。
柳瑛的头发总是规整的盘着发髻,碎发打着三个卷贴在额角,胭脂也擦得好看,扭着婀娜的身段向你一笑,万种风情便扑面来。
“风雨楼的老板怎么总不在风雨楼待着?”叶清笑笑调侃着柳瑛。
“这不是算着日子等你,昨天就该来了,害我白等了一天。”柳瑛娇嗔道。
对于她的话叶清向来只是笑着听听罢了,论口才雁回镇拎出来一条街的镇民加在一起都不一定能说过柳瑛。
“风雨楼有没有新出的点心?我带一些走。”
“你不是不爱吃那些甜的?”柳瑛有些诧异。
从十六岁起,叶清每每下山都要学着师父的样子在风雨楼泡一壶茶,听一回评书。
叶清常常失神地盯着台上挥舞着扇子的说书先生,却也只是随着众人的欢呼而欢呼。
柳瑛就站在台侧看着,只觉得奇怪,那孩子心里分明没有这评书,怎么每回都强坐在这许久?
店里又不是没有别的位置了。柳瑛盯了店里一圈——明明还有很多空位啊?
叶清心里想的却是师父还在的日子。
那时也是这样。师父不喝酒,只是叫上一壶茶,为叶清叫上一盘点心,随着评书咿咿呀呀的哼着。
那时她还太小,听不懂其中意味,只是开心的随着众人喝彩,说书先生将醒木往梨花桌案上一劈,小小的叶清便咯咯笑起来。
如今能听懂了,叶清却听不进去了。
十六岁的叶清独自倚靠在梨木凳上,努力将自己伪装成一个大人。清茶入喉,惊案声起,茶涩绕舌尖,余味泛苦。
后来日子长了叶清便渐渐和柳瑛熟络起来。有时她会给看着还是孩子模样的叶清送些茶点,但叶清总是以不喜甜食为由退回。
“怎么会有不贪甜的小孩子?”柳瑛看着原封不动退回的茶点摇摇头。
“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叶清当时这样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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