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走在最前方的楚离猛地抬手,示意众人停下。他半跪在地上,指尖拂过沙地上一串新鲜的马蹄印,纹路里还带着湿润的泥土:“最多不超过两个时辰,有人比我们先到了。看马蹄间距与深浅,是周明远豢养的西域马种,铁蹄上还嵌着菱形防滑纹。”沈砚辞顺着脚印望去,目光落在远处祭坛方向若隐若现的火把光芒,剑柄在掌心攥出冷汗:“周明远既然亲自带队,必然布下天罗地网,不可轻敌。”
四人贴着坍塌的城墙缓缓移动,青崖突然拽住芙蓉的衣袖,喉结滚动着压低声音:“姑娘,你听!”远处传来齿轮咬合的刺耳声响,混着铁链拖拽的哗啦声,如同某种远古巨兽的嘶吼。芙蓉凝神细听,判断声音来自古城中央那座由整块黑色巨石堆砌的祭坛。月光掠过祭坛表面繁复的西域图腾,青铜纹路泛着幽蓝冷光,恍惚间仿佛千万双眼睛在暗处凝视。
“他们已经开始破解机关了。”芙蓉握紧腰间软剑,剑穗随着呼吸微微颤动,“沈大人,祭坛中央那个青铜圆盘,与我手中的寻玉盘纹路完全吻合,恐怕就是开启秘宝的关键。”话音未落,一道阴鸷的声音突然划破死寂:“站住!”周明远倚着祭坛边缘的玄武石柱,玉箫在掌心重重一敲,金镶玉的坠子撞出清脆声响,“苏芙蕖,你以为换条路线就能抢到先机?这龟兹古国的秘密,从二十年前就该属于我!”他猛地转身,烛火映得脸上青筋暴起,“当年你父亲妄图带着证据进京,结果如何?如今你也一样,都得为我陪葬!”
芙蓉的瞳孔骤然收缩,软剑出鞘时带出凛冽寒光:“周明远!你通敌叛国、私吞军粮,害死多少戍边将士!今日我定要为父亲,为所有冤魂讨回公道!”沈砚辞、青崖和楚离同时摆出战斗姿势,却见周明远嘴角勾起一抹诡笑,重重按下青铜圆盘上的朱雀浮雕。刹那间,祭坛四周石壁轰然升起,露出密密麻麻的弩箭机关,破空声撕裂夜幕,如同死神的呼啸。
“散开!”沈砚辞旋身挥剑,火星四溅中挡下三支淬毒弩箭。芙蓉足尖点地,如惊鸿般跃上祭坛东侧石柱,却见周明远不知何时已消失在阴影中。突然,地面传来剧烈震颤,无数流沙从地砖缝隙喷涌而出,转眼便淹没众人脚踝。“这是流沙阵!”楚离奋力挥刀斩断缠上脖颈的铁链,“一旦启动,整个祭坛都会变成活埋人的坟墓!”
芙蓉在不断下陷的流沙中艰难前行,余光瞥见祭坛边缘的石板上,刻着与罗盘夹层中一模一样的火焰图腾。她咬着牙将罗盘嵌入凹槽,古老的指针飞速旋转,迸发出耀眼的青光。奇迹般地,肆虐的流沙骤然凝固,机关齿轮停止转动,只剩下青铜圆盘发出嗡鸣。
“不可能!”周明远从祭坛后方冲出,玉箫直指芙蓉咽喉,“你一介女流,如何破解得了龟兹巫祝的禁术?”沈砚辞和青崖立刻挥剑阻拦,刀刃相交的铿锵声中,楚离趁机冲向青铜圆盘。就在这时,一阵空灵诡谲的笛声突然响起,笛声如丝线般缠绕在众人耳畔,令人浑身发软、意识模糊。
月光被乌云遮蔽的瞬间,一个戴着鎏金面具的身影缓缓走出阴影。他手持雕满骷髅的骨笛,匈奴贵族特有的狼头纹披风在风中猎猎作响。“左贤王!”周明远又惊又喜,玉箫差点脱手,“你果然信守承诺!”芙蓉望着那张泛着冷光的面具,终于明白为何一路上总感觉有双眼睛在暗处窥视——原来匈奴与周明远的勾结,远比想象中更深。
左贤王放下骨笛,喉间发出低沉的冷笑:“周明远,你许诺的粮草军械已送到河西,现在,该兑现你的承诺了。”他抬手一挥,数十名匈奴武士从坍塌的城墙后冲出,弯刀在月光下泛着嗜血的光芒,“秘宝归我,你的命,留下。”
沈砚辞等人背靠背站成防御阵型,青崖的刀已经卷刃,芙蓉的软剑也崩了好几个缺口。祭坛中央,青铜圆盘突然发出刺目红光,地面裂开一道缝隙,露出通往地下密室的阶梯。芙蓉望着那道光芒,想起父亲临终前用血写下的“秘宝镇山河”五个字,低声对沈砚辞说:“一会儿我引开他们,你带着寻玉盘进入密室。那秘宝...或许是扭转局势的关键。”
“不行!”沈砚辞抓住她的手腕,掌心滚烫,“要走一起走!”然而芙蓉已经如离弦之箭冲向左贤王,软剑直取对方咽喉。左贤王不慌不忙地吹响骨笛,笛声化作实质的音波震得芙蓉虎口发麻,一口鲜血喷出,染红了黑纱。
沈砚辞红了眼眶,握紧寻玉盘朝着密室冲去。楚离和青崖挥舞兵器死死阻拦追兵,刀光剑影中,芙蓉再次被周明远的玉箫击中肩头,重重摔在祭坛边缘。她看着沈砚辞的身影消失在密室入口,嘴角却泛起一抹释然的笑。恍惚间,她仿佛看见父亲穿着染血的盔甲向她伸手,看见大漠孤烟下的戍边将士们在欢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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