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京城郊外十里处,站了一群身穿绯红官服的大臣,寒冬腊月,滴水成冰,冻得人面如刀割,他们紧揣着双手,就连呼气间都冒着白烟,
祝怀璟站在人群之首,他半阖着眼,神色倦怠,众人也不敢上前惊扰。
久等无人,官员们免不得议论起杂事,又顾忌着身份不好大声议论,听起来便嗡嗡作响,吵得人心烦意乱。
不知是谁问了一句:“听说温将军是个女子,那她岂不是膀大腰圆,身长八尺,不然怎能大胜乌兹?”
此话一出,周遭立刻响起啧啧声,一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男子登时骂道:“是谁吃饱了撑得胡说八道!”
若换做寻常男子,这般穿着只怕惨不忍睹,偏他长得一表人才,穿红着绿也能压住。
有位老臣瞥了方才问话的人一眼,好心答道:“非也,这位小温将军长得不仅不粗犷,反倒生得如花似玉。”
发问的这位官员年纪尚轻,刚升入盛京不足三月,虽被骂了却顾忌对方身份不敢反驳,毕竟那是当今陛下亲叔叔荣亲王的独子赵子昂,自幼在宫内长大,深得太后喜爱,今上向来孝顺,也对其疼爱有加。
这位官员并未见过重紫侯,听见与自己想象的不同,十分诧异,追问道:“她这副模样,如何统领二十万漠北军?”
“人不可貌相,再说,当年温将军战败,小温将军去陛下面前立了军令状,又在朝堂上舌战群儒,发誓夺回漠北十二城,她的武艺远非常人能……”
老臣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得远处传来马蹄声阵阵,官道上尘土飞扬,一队人马由远及近。
“来了。”
祝怀璟眺望着远方说道。
他的声音太轻,轻而易举的就被行军声没过,消散在冷风之中,除了站在他身后的侍卫清竹之外,便没人听到了。
为首的人骑着骏马,身披银甲,外罩朱红色披风,长发盘在头顶,扎了个男子的发髻,她身后跟着的不过数十精兵,却气势磅礴,好似百万雄兵随于后方。
年轻的官员想起方才众人说这位温将军生得貌美,于是抬起头,想要好好看上一看。
那位老臣确实没诓他。
小温将军生了一双丹凤眼,眼尾上挑,本应是楚楚可观之态,在她身上却平白生出一股子桀骜。
她长得确实极美,比起盛京城中那些娇养的小姐,多了些生气,显得英气逼人,叫人不敢直视。
还未待他多看两眼,就对上了一道目光。
小温将军眼神凌厉,坐在马上俯视着他,更添几分煞气。
被这样盯着,他不由得打了个冷颤,心里有些发毛,连忙低下了头。
见状,温云锦收回视线,动作利落地下了马。
祝怀璟上前一步,行了个礼道:“恭贺将军回京,陛下已命礼部在宫内摆好了庆功宴,烦请侯爷随我等一同前往。”
他一袭白衣,行为举止颇有大家风范,眉眼自成一幅清逸风雅的水墨画,多一笔则浓厚,少一笔则寡淡。
墨发用一根白玉簪勾起挽在脑后,倒叫人分不出是玉衬人,还是人衬玉,仿佛下一刻就要羽化成仙而去。
温云锦已有三年未曾归家,对盛京城中的人或事变得不甚了解,这人她没有见过,不知是何身份竟连文武百官都要礼让三分。
她不由得愣了愣神,待反应过来,点头应道:“陛下厚爱,竟让各位同僚相迎,我实在惶恐,身为臣子,怎可让陛下久等,烦请…公子带路。”
“将军唤错了,应当称王爷,”内阁首辅魏致远站出来慢悠悠地说道,“陛下去年下的旨意,封福康长公主次子为清绥王。”
魏致远已有六十岁高龄,头发花白,他历经两朝,德高望重,门生遍布天下,自己又以为官清廉著称,可谓是清风两袖朝天去,堂前何用种桃李。①
就连他的独女也贵为陛下发妻,中宫皇后,惹得人人艳羡。
听得这话,温云锦心中惊讶,多看了祝怀璟一眼,口中说道:“我离京三年诸事不知,王爷莫要见怪。”
祝家世代镇守关西,手握三十万大军,如今的当家人祝明泉更是娶了今上一母同胞的姐姐福康长公主为妻,二人育有两子,这位祝二也算是有点名气。
传闻说关西祝家二公子祝怀璟,字庭生,师从名满天下的大儒唐邈然,面如冠玉,知书达礼,学富五车精通六艺,又写得一手好文章,堪称普天之下君子典范,好像生下来就是为了证明这世上真有人十全十美。
只可惜白璧微瑕,温云锦有所耳闻,据说这人身子骨极弱,和她一样,都是娘胎里带来的病症,坊间亦有流言,说他怕是活不长久。
“将军言重,我才疏学浅,又无功绩在身,仰仗陛下慈爱得享富贵,不比将军红旗报捷,功标青史。”
祝怀璟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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