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环碰撞,璆锵作响。吟唱声自四面涌起,如云雾中的波涛。
高台,人影蒙蒙,耸冠系带,衣袂鼓动
远方,玄鸟啼鸣,划破天穹
“砰”
“嘶!”板车上的少女,滚到石子路上,捂住磕红的头。
驾车的是个老汉,忙去扶人。“我说姑娘,这颠簸路,你咋还能睡着了?现在的年轻人啊,就是压力大,你看我闺女,她……”
听不清那老汉在说什么,柏系舟满心都那个光怪陆离的梦,玄鸟的叫声仿佛还在脑中回荡
“姑娘,姑娘?”粗糙的手掌在眼前晃荡,“你怎地哭了”
“啊,什么?”她回过神,一摸眼角,果真,凉的。
“大概是疼的”
“要不要紧?咱下山,去诊所?”
“不了叔,谢谢你,前面就是我家了,你看。”
老汉顺着她指的看去,一座木架老宅踞在山丘的缓坡上,隐在葱绿的草木里,门半敛着,门牌上刻着一个金字“柏”
“叔,天快阴了,你赶紧下山,走夜路,不安全。”她露出一个灿烂的笑。
老汉嘟囔着转过车头“什么时候多了个柏家?前几年上山打猎还没见过,我这老糊涂…”
“轰隆”阴云不知何时挤满天空,惊起几道霹雳。
走到老宅门前,门吱呀一声,开了。
门后的人面容隐在阴影中,一道闪电照亮了他的脸,是陈叔。好像已在她家许多年了。
引入中堂,陈叔递给她一杯茶水。
“系舟,你爸爸在二楼,等你很久了,你不知道,自从你去上了大学,他时常念着你。”暗哑的声音似磨过砂砾,杂着雷声悠悠传来。
“他前几天,老毛病又犯了,一头栽了下去,便起不来了。你趁着暑假,多待几天,陪陪他。”
没有喝茶,她轻轻将茶盏扣在桌上。“我上去看看。”说着,跨上腐旧的楼梯。
烂木屑的味道伴随着灰尘呛的鼻腔发酸。她站在木阶上,向下仰望。
记忆中模糊的院落与现实重合。老式的木结构小院,中央是一口天井,两侧耳室的屋门紧闭,陈叔站在青砖地上,收着晾晒的衣物。
“咳”楼上的卧室里传来一串急促而费力的咳嗽,和几声短促的吸气声。
她收回目光,快步上楼,打开了父亲卧室的门。
卧室里阴沉沉的,床头开着一盏昏黄的夜灯。
“系舟,是你回来了吗?”靠在床头的身影,伸着脖子向着门口张望。
她没有回答,沉默地走向床沿。
“咳…我知道,你几个月前刚醒,失了之前的记忆,和爸不亲了。”
他说着,似又有些神伤,擦了擦眼角,拿起床头柜上的相框。
里面装着一张与现在年纪相仿的她与父母的合影。
“你母亲在你昏迷不醒后便气急攻心,不久便离世了。”他停顿一下,看了眼窗外。
“你小时候的照片也都给她烧去了,就剩这一张你高三时的了。现在,唉,就剩咱父女俩了。”说着,渐渐哽咽起来。
“还有陈叔。”沉默的她突然开口,把靠在床头抹泪的人吓了一跳。
哽咽声止住了,他浑浊的眼睛转了转,闪烁几下,似是有些怀念。
“是了,你陈叔年轻时便和我一起走南闯北,已是一家人了。”
外面的黑云又聚了聚,将蓄着一场大雨,周遭的空气变得粘稠又潮湿。
“对了,自从我病倒,许久没去过祖祠祭拜了。他打开床头柜的抽屉,取出两支红烛和一串钥匙。
“你去把祖祠里打扫一下,把蜡烛点上,好好拜一拜,列祖列宗。”
她接过钥匙,一数,五把。
“系红绸的那把是祖祠的,这串钥匙你先拿着,呆这么多天,方便些。”
“为什么不让陈叔去扫?”她走到门口,没有回头,像是不经意地问道。
昏暗的灯光下,床上的人沉默一瞬,小声说着“傻孩子,哪有让外人进祖祠的道理。”
“这样吗。”待她盍上门,下面的陈叔已不见了。
喜欢此去逢生请大家收藏:(m.mingyutales.com)此去逢生明隅传奇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