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几节课，陈往依旧拿出那支笔用。笔杆上的划痕似乎更明显了一点，握笔处也沾上了一点点她指腹的微油。她用得很自然，没有任何珍惜或嫌弃的意思，就像对待抽屉里任何一支能出水的笔。当它滚落到地上，沾了灰，她也只是弯腰捡起来，用校服袖子随意擦一下笔杆，继续写。
夏禾每一次看到这一幕，心脏都像被什么东西攥紧又松开。那点磨损，那点污渍，在他眼里都成了无价的珍宝，是连接他和她的、看得见摸得着的证据。他几乎能想象出她指腹的温度是如何一点点渗透进那冰凉的塑料里。
临近今天的最后一节课，他去讲台交全组的作业本，他借着去催后面人的作业借口去偷偷看陈往，也想借此从她身边路过，这样就好像他们的呼吸交织在了一起，也像是拥抱。她好像正低头写着什么，那支白色的笔在她指间。
夏禾屏住呼吸，脚步放得极轻。他抱着厚厚一摞本子，身体似乎因为重心不稳，微微向陈往的桌子方向倾斜了一下。他手臂外侧的校服布料，极其短暂地、几乎难以察觉地，蹭过了陈往握着笔的、露在衣袖外的一小截手腕皮肤。
那接触快得像错觉。冰凉、细腻的触感，像电流一样瞬间窜遍夏禾全身。
陈往的手腕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笔尖在纸上戳出一个小小的墨点。她没有抬头，只是极其自然地、像拂去一粒灰尘一样，将被碰到的左手腕往回收了收，远离了桌沿。然后，她继续写，眼神空茫地落在纸面上，仿佛刚才那点微小的碰撞和皮肤的接触，只是空气的一次无意义扰动。她甚至没有抬眼看一下是谁经过。
夏禾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窒息。那一瞬间冰凉的、细腻的皮肤触感还清晰地烙印在他的手臂上，像一块烧红的烙铁。他强作镇定地走过，去催促旁边的组员，把作业本放在讲台上，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抖。他转过身，目光再次不受控制地投向那个角落。陈往依旧低着头，握着那支他送的、已经开始沾染她气息的笔，安静地写着。她手腕上刚才被他蹭到的那一小块皮肤，在光线里白得晃眼。
他喉咙发干，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自己校服的袖口，仿佛那里还残留着那转瞬即逝的冰凉。那点触碰带来的刺激，非但没有平息渴望，反而像在滚油里滴入冷水，瞬间炸裂开来，激起更汹涌、更滚烫的占有欲。
他想抓住那只握着笔的手。
不是擦过。
是紧紧包裹住，让那冰凉的皮肤再也无法逃离他的温度。
让她只能感受他掌心的灼热，让那支笔，连同她的手，都彻底染上他的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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