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抬起手,指向传送带,声音因为刚才的剧烈心跳而带着一丝无法控制的轻颤:“请…请将随身物品放入安检筐,过机检查。”
目光下意识地投向监控屏幕。屏幕上,无数灰黑的轮廓无声滑过。而我的脑海里,只剩下那个冰冷的声音,像魔咒般反复回响——“谢了”。还有那个铂金包光滑如镜的表面——那上面,明明什么都没有。
她看穿了。她一定看穿了我那拙劣到可笑的谎言。她什么都知道。
可她为什么还要说那句“谢了”?
是出于上流社会刻在骨子里的、虚伪的礼仪?是一种居高临下的、带着怜悯的施舍?还是……一种冰冷的、不动声色的嘲弄?
班长的话突兀地在耳边响起:“最坏不过就是再听一句‘谢谢’,然后走人!”
不。班长错了。这不是一句普通的“谢谢”。这比任何直接的拒绝和羞辱都要冰冷,都要锋利。它像一把薄如蝉翼的手术刀,精准地剖开了我的伪装,将我所有的笨拙、窘迫、和那点见不得光的痴心妄想,都赤裸裸地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供她无声地审视、评判,然后给予一个冰冷的、毫无意义的音节作为终结。
那句“谢了”,连同她离去时那优雅从容、不带一丝留恋的背影,像一盆混合着冰块的冷水,从头顶浇下,瞬间冻结了我刚才所有因那个声音而起的、不合时宜的狂热悸动。只剩下刺骨的寒意,和一种被彻底看透、玩弄于股掌之间的巨大屈辱感。
那天的工作变得异常艰难。每一个动作都像是被无形的绳索捆绑着,僵硬而迟缓。橡胶手套隔绝了外界的触感,却隔绝不了脑海里那个冰冷声音的反复侵袭。每一次“谢了”在心底回响,都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和更深的寒意。
直到傍晚,人流渐稀。班长走过来,脸色有些凝重,压低了声音:“小林,跟我来一下。”
我心头一紧,沉默地跟着他走到监控室。值班的安保小哥调出一段录像,时间正是今天早高峰,3号通道。
屏幕上,人流如织。那抹熟悉的象牙白身影出现在画面边缘。她通过探测门,走向传送带末端取包。动作流畅自然。然而,就在她弯腰拿起铂金包的瞬间,画面清晰地捕捉到,她那只戴着精致腕表的左手,极其自然、又极其迅速地,将一个小小的、方形的、似乎是名片夹或者小卡包的东西,不着痕迹地、精准地塞进了传送带末端靠近机器内部的——那个狭窄的金属缝隙里!
动作快如闪电,流畅得如同排练过千百遍,配合着她取包起身的动作,完美地掩盖了过去。如果不是高清监控特意放大慢放,在喧嚣的通道里,根本不可能有人注意到!
我的呼吸瞬间停滞了。血液像是被瞬间抽空,又在下一秒疯狂倒流回心脏,撞得胸口生疼。
果然!不是巧合!是她自己放进去的!她故意的!
为什么?她到底想干什么?
“看见没?”班长指着屏幕,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惊愕和后怕,“妈的!我就说那地方掉不进去!是她自己塞的!这有钱人…脑子是不是有病?故意丢东西玩?还是想讹我们?”
班长还在旁边骂骂咧咧,分析着各种荒谬的可能性。但我一个字也听不进去了。巨大的震惊过后,一种更深的、更冰冷的恐惧感,像无数细小的冰针,密密麻麻地刺进我的骨髓。
她不是粗心。她不是无意。她是在投饵。
一个昂贵的、带着她独特气息的诱饵。而她选择放置诱饵的地点,是我所在的安检通道。那个她每天必经的、由我值守的通道。
那个冰冷的、带着玩味的眼神,那句毫无温度的“谢了”……瞬间都有了全新的、令人毛骨悚然的解读。
她看穿了我。从一开始就看穿了。她洞悉了我那点可怜的、藏在安检机阴影下的隐秘注视。她甚至可能…知道我听到了那句“我只喜欢男人”。
所以,她开始“遗落”东西。那把伞是意外,但这个手包,这张名片夹(如果真是名片夹的话),绝不是!
她是在试探。用一种高高在上的、掌控一切的姿态,漫不经心地投下昂贵的诱饵,看着我这个卑微的、惊慌失措的猎物,会如何反应。
而我,今天的表现,无疑是给了她一个极其“精彩”的回应——一个愚蠢到极点、尴尬到无地自容的回应。那句“包上沾东西了”,在她眼里,恐怕是比马戏团小丑还要滑稽的表演吧?
“小林?小林!你发什么呆?”班长用力拍了一下我的肩膀。
我猛地回过神,脸色大概苍白得吓人。
“这事儿…太邪门了!”班长皱着眉,摸着下巴,“明天她要是再来…这包…”他指的是今天新“遗落”的那个小卡包,“你打算怎么办?”
怎么办?
我茫然地看着屏幕
喜欢安检机后爱上你请大家收藏:(m.mingyutales.com)安检机后爱上你明隅传奇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