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多看圆片一眼,而是开始利落地重组相机。金属零件在他手上精准咬合,发出细微的、精准的咔哒声。
然后他开口了。
“没你想得那么糟糕。”
阮白渺一愣,瞬间抬眼看他。
“病毒爆发那天,我父母去了马尔代夫。”裴思的声音混在器械组装的声响里,低沉又清晰,“人没在家。”
咔的声,他将相机外壳严丝合缝按上。“但家里没能幸免,是照顾了我二十年的阿姨。她把自己反锁在地下室,用晾衣绳捆住手脚。我在家待了几天,结果后面来了一群……人……”
话语迟滞地断在空气中,裴思微愣,随即将相机转了个面,开始检查每一个接口。
“我杀了阿姨,之后也离开了。”
没有提及中间的事情,也没有解释那群人的结局。裴思掂了掂手中组装完毕的相机,利落地起身:“我拿去车上充电。”
阮白渺仰起脸看他,应答声混着呼吸一起溢出:“好。”
她视线追着裴思,看着他走到门前,抬手拉开门的瞬间,灿金的阳光决堤般涌了进来,为他镀上一层流动的光边。
一秒。
两秒。
站在门口的男人忽然转身:“要不要吃东西?”他问,没等她回应又补充道,“你从醒来到现在,应该什么都没吃。”
“咕噜噜——”
一声突兀的异响突然炸开。阮白渺都没反应过来,只是条件反射地低头看向自己的肚子。等她意识到什么而抬头时,裴思唇角的笑意已经完全压不住了。
更甚者,那抹弧度还从他唇角逃逸,一路攀上眼尾,在弯起的皱褶里藏进星点的光亮。
他转身走了出去。
门轻轻合上,阮白渺坐在原地,在一片赧然的静默中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
一声,比一声清晰。
*
他们足足吃了五个罐头。
严格来说,阮白渺只解决了一个半,因为她嘴里还嚼着第二罐的边缘肉块时,裴思已经风卷残云般扫空了三个。他吃相不粗鲁,就是速度惊人,看得阮白渺有点愣、还有点撑。
于是她手中剩下的半罐,也顺理成章地进了男人的肚子。
就这,阮白渺还饱得直打嗝。
反观裴思,跟没事人一样,目光在她身上短暂停留便又站了起来:“我去看看相机充好没有。”他说,声音里带着几分不自然的停顿,“你……”
阮白渺听出来了。
她困惑地抬头,对上裴思垂落的视线。四目相对下,男人喉结微微滚动,然后:“等下去换身衣服?”
“……”
阮白渺揉着肚子的动作慢慢停住:“啊?”
“持续运作的电子设备……会散发出微弱但恒定的热量,比体温略高。”裴思说着,声音逐渐找回往日沉稳的节奏,咬字也像经过校准般清晰,“我用改造过的相机扫描你的身体,理论上是可以捕捉到这种温差。但设备太旧,加上条件有限,所以需要尽可能的排除环境干扰因素。
“只是本来……”
他说着,目光突然游移到墙角,语气又融入了点不自然,“是考虑用车载收音机给你做电磁扫描。”他再次与阮白渺对视时,神色也露出了些许无奈,“但魏群他们随时可能折返,太过明显的改造痕迹,可能会暴露你的身份。”
阮白渺安静地听完:“好。”
她手心压在大理石台面上,借力站起时,衣服擦过后背的沙发皮革,摩挲出细碎的声响。“那我……”
她站定,睫毛忽地颤了两下,像是不知道怎么问,嘴唇分开又抿紧,最后吐出一句磕磕绊绊的,“衣、衣帽间在哪?”
裴思:“三楼,右手边第二个房门。”
“我换完……下来?”
短暂的沉默。
裴思说:“十分钟。”他看着她,嘴唇再度抿成一条直线,“在房间等我。”
衣帽间里。
阮白渺慢慢在衣服间穿行,指尖高抬着在悬挂的衣架上游走。丝绸与棉麻接连擦过她的指腹,却始终没有打断她脑海中肆意生长的画面。
裴思毫无疑问的强壮。
抬手时隆起的肩胛轮廓,弓起身体时凌厉又干脆的后腰弧度,还有那隐约浮现的脊椎沟壑。这具身体的每一处线条,都无不在宣告他天生就是猎食者,能轻而易举地将对手钉在身下,扼住咽喉。
她也记得被这具身体笼罩时的温度。
滚烫得像熔炉,宽度也刚好将她吞没。她毫不怀疑,如果真的能被他完全纳入怀中,那混合着硝烟与血气的雄性气息就会化作一张炙热的网,一寸寸将她锁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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