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对视片刻。
直到裴思扯开嘴角。
他从椅子上站起来,长出一口气:“少给我戴帽子。搜可以,但只给一天时间,我的人必须全程陪同。”他挑高眉头,“还有啊,你们的目标人物长什么样,原始样本多大、有什么特征标记,这些基本信息不交代一下吗?”
宋知予微妙地沉默几秒:“一天?”
裴思双手环胸,后腰靠住桌沿:“从申城三基地到这里,油门踩死最多十二个小时,不超过十三个。”他意有所指,“一天,还给多了。”
宋知予听笑了。
他低下头,指腹轻推颊边的金边镜架,叹道:“还真是半点余地都不给。”他放下手,镜片后的眼神清冽明亮,“行,我去找我的人要资料,并且让人准备东西送过来。”
裴思站直身:“一起。”
“好。”
骄阳似火。
天气难得闷热,世界仿佛被塞进了一个巨大的蒸笼,水汽与热意弥漫,带着潮湿的气味。两人沉默地穿过走廊,一前一后,脚步声被隐藏在静默的空气中。
就在宋知予走下楼梯时,他突然开口:“对了。”
“说。”
“我遇到怀周了。”戴着金丝眼镜的男人往下走了两个阶梯,回头看过去,声音在空旷的楼道里显得格外清晰,“他也是异化者,当时正和阮白渺在一起。”
裴思怔愣一瞬,随即敏锐地察觉到什么,当即追问:“当时?现在呢?”
“两人都离开了,从基地里。”
宋知予平静地对上裴思的视线,声音不疾不徐,但每一个字,都仿佛经过精密测量,带着不容忽视的重量:
“就三个星期之前的事。”
*
阮白渺久违地做梦了。
不知道是她刻意没有换下裴思常睡的床单,还是紧绷多时的神经终于得到片刻松解,被燥热惊醒时,意识还没回笼,滚烫的体温便先一步灼烧大脑。
脸颊很烫,鼻息沉重而潮湿,周身蒸腾腾的,汗珠顺着脊沟滑落。
她微微动了动腿,湿漉漉的布料不知何时紧贴底部,她一动,粗糙的摩擦感便如电流蹿上脊背,激得她脚趾不自觉蜷缩,慢慢睁开了眼睛。
模糊的视线里,昏暗的房间逐渐变得清晰。阮白渺侧躺在床上,在彻底清醒的那一刻敏锐地察觉到——
有人在看她。
阮白渺支起身子,头发晃晃悠悠地垂落下来,像条毯子披到后背。她坐在床上,仿佛没睡醒般打了个小小的哈欠,又拨弄了下黏在后颈的发丝,才慢吞吞地转过身。
身后没人。
倒是暗黄的灯光从门口处斜切了进来。
从阮白渺的角度,她看不见客厅的情形。但这个角度又足够特殊,能让床尾这分寸之地被客厅的人尽收眼底。
被她睡出皱褶的床单。
她垂落的小腿。
以及她踩在床单上微微缩起的脚趾。
阮白渺挪动着双腿下了床,一边调整表情打哈欠,一边往外走。
裴思果然就坐在沙发上。
他双腿交叠,眼眸低垂,通讯器的冷光在指尖流淌。听到脚步声,他连眉梢都没动一下,指尖在通讯器的按键上规律地轻叩,发出“哒哒”轻响:“吃的在厨房里。”
他心情不怎么样。
阮白渺扫了眼他手里的通讯器,应了声好,便溜达进厨房。
厨房台面上正列着一排罐头,裴思这次不单准备了常吃的肉,还在里面拌了蔬菜。
阮白渺拿着碗出来时,裴思还在看通讯器。
她站在厨房门口,看着还在忙的男人,正想转身回厨房,裴思就开口了:“杵着做什么?”
他的手指依旧点在通讯器的按键上,敲击的节奏却停住了。
片刻,大概是终于等到某个至关重要的回应,通讯器的荧光暗下去,他也总算转头,将目光投到阮白渺身上:“过来坐。”男人语气平静,“有件事想问你。”
“……”
阮白渺指尖陷进碗沿,被边缘压出一道浅浅的白痕,又很快恢复,就像她转瞬即逝的犹豫。
她走过去,坐到裴思中午坐的那个位置上,在沉默中等待三个呼吸后,主动开口:“怎……”
她的话音被截断了。
“你之前说,谢怀周和你分开了。”
裴思声音很轻,每个字却像子弹精准命中目标,在静默的客厅中激起无形气浪。
“其实不是分开,是死了,对吗?”
他的语气很沉很冷。
“为了让你逃走,他死在别人手里。”
客厅里陷入死寂。
阮白渺瞳眸微颤,像是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扼住呼吸。裴思的指腹在通讯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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