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眼睛不由自主望向他,手中的匕首隐隐发抖。我俯下身去,饶有兴致的认可出声:“您若是是想喊,那便喊吧,我正想见识一番,云渡中人会如何对待花阳余孽?...”
船夫悻悻然沉下口气,再不好多言。
一时之间,倒真有不少人望见我们这处。察觉情况不对,他们纷纷围上前来。
船夫急得一把推开我,一声不吭走上船去。
我并不知人群中还隐藏着多少危险,只好故作赔罪的道歉出声:“老人家,您别介意,千般万般,都是小女子的不是,是小女子误会您了。您大人有大量,若不怪罪,便准许小女子共乘一船吧?”
船夫并未回头,我在人群的注视中,紧随其后走上船尾。
他划动双桨,并不作声。只是静静地驱使小船渐行渐远,离开了河岸。
这一夜,天空下起了鹅毛细雪,我并不敢睡。
我靠在船篷里,侧过脸,瞥见小船正疾速地划向偏僻的地方。
我紧握着匕首,嘴角勾勒而起一抹笑意。我探出身子,走了出去。
面庞与衣衫,被晚风阵阵击打而过,阵阵发冷。
平静的水面上起了波澜,我伸出左手掌心,接着雪花,看它们静静地化为一滩白水。
我不由出声道:“实在凄美。”
船夫的身子在此刻转了过来,他两手抡起木浆道:“那也是你最后一次见了!”
我放下手,眉眼认真的观望他,回应出声:“怎么会呢?我的父亲正是七年前京柯上任的林寒林大人。你苦苦找寻我,只是为了杀了我吗?难不成你得到的命令是带着我的尸体回去交差?”
船夫顿然停住,他后知后觉,坚定出声:“你就是林随生,你一直都在戏耍我!!”
“不是戏耍,是试探。”我纠正了他的用词,回答道。
说完,我在舱内练习无数次的动作,总算准确无误地划过他的喉咙前。
他两眼错愕又有些怒意的看着我,像是要问些什么。
我将他推下船去,紧随着扑通一声,水花飞溅在我的脸上,让人感觉冰凉刺骨。
我坐下身,划动起木浆,看也不看落满雪花的水面,只是庆幸出声:“死了的人不配知道任何秘密,还好死的不是我。”
白雪纷纷洒洒,愈下愈大。渐渐裹满了船身,映衬的小船比在月光底下还要白上几分。
我望着前方的路,脑子里莫名思量起了李落年。他当时那句不经意的话,无疑证明了两点:要么是提前知道了什么?要么是私下窥探了信笺?
至于跟踪我的那帮黑衣人,是否与船夫是一伙的?如果是的话,那么布局之人不仅心思缜密,更是对我了如指掌。竟连我逆水而行的决定都能推测出来,并借此布下陷阱。
但毋庸置疑,其目的都是为了让我前往京柯。
这样看来,本身就是一个设计好的局。而我就是执棋人手中的那枚棋子,他在诱我入局。我虽看清,但已然无法置身事外。
在那城中,有我的至亲之人。即便是布下天罗地网,我也只能遂从人愿,走进身去。
是吉是凶?是皇城还是县令府?我心里隐隐约约觉得,时间并不多了。父亲的处境,不知此时又该是什么样的情况?
想到这里,我有些担忧心急,手上忽然一空,原来是木浆落了下去。
水流湍急,周遭又恰好泛起浓雾。为了避免撞上暗石,我取下船头的灯笼,在舱篷里找到另一对木浆,迅速向另一旁的芦苇丛中划了过去。
我鼻尖轻轻嗅得一丝清香,灯笼随意的放在后舱。正照亮了大片茂密的芦苇茎叶,我从光影中央划过,眼里早已看不见两岸的群山树林。
仿佛忘我的置身于此处狭小天地间,我并没有回头望向苍山来时的方向,只觉得苍山在我心里,突然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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