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耳的警报声响彻系统核心。
林宴刚迈出一步，整个白色空间突然剧烈震动。墙壁上的记忆画面开始扭曲，许小年痛苦地蜷缩起来，白发间重新泛起不祥的红光。
"系统...在重启防御协议..."许小年咬紧牙关，"它要把我们...永远困在核心层..."
陆沉舟迅速将林宴拉到身后，皮肤下的蓝光如电网般亮起："审判程序只是表象。真正的系统意识藏在更深处。"
许夜突然单膝跪地，脊椎芯片迸发出刺目的火花："操...它在反向入侵我的神经链路！"银发青年面容扭曲，手指深深掐入大腿，"楚临...锁链..."
楚临的义眼闪过一道绿光。他的锁链如活蛇般窜出，却不是攻击，而是缠绕在许夜腰间，形成一道数据防火墙。更令人惊讶的是，那些锁链上浮现出细小的二进制代码——正是许夜曾经偷偷植入系统的病毒程序。
"双向神经链接。"楚临的声音罕见地带着紧绷，"我能坚持...三分钟..."
许小年突然抬头，人类瞳孔急剧收缩："来不及了！系统启动了最终清除程序！"他指向天花板，那里正渗出黑色的数据流，如同粘稠的石油，"它要格式化整个核心层！"
林宴看向那扇近在咫尺的门。门上的冰淇淋图案正在融化，粉笔画变成血红色液体滴落。某种直觉告诉他，一旦系统完成格式化，那扇门将永远消失。
"许小年，带林宴走。"陆沉舟突然站到众人前方，皮肤下的蓝光暴涨，"我来拖住系统。"
"不行！"林宴抓住他的手臂，"上次在深海你也是这么说的！"
陆沉舟转身，暗红色的眼睛直视林宴："这次不一样。"他指了指自己太阳穴——那里浮现出一个细小的数字：37，"我们的记忆，已经刻进系统最底层了。"
黑潮越来越近。许夜突然发出一声不似人类的尖啸，脊椎芯片完全过载，喷出的不是火花而是蓝色的血雾。楚临的锁链瞬间绷紧到极限，有几根甚至开始断裂。
"许夜！"林宴想上前帮忙，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弹开。
楚临做出了一个令所有人震惊的动作——他将剩余的锁链全部收回，然后，毫不犹豫地刺向自己的心脏。
"楚临！不！"许夜目眦欲裂。
锁链贯穿胸膛的瞬间，没有鲜血喷涌，只有无数蓝色的数据流喷薄而出。那些是被系统囚禁的原始记忆——楚临作为第一个觉醒监察员，多年来暗中保护的所有意识碎片。
"记住...我们的约定..."楚临的声音开始失真。他仅剩的人类右眼凝视着许夜，嘴角勾起一个几不可见的弧度。
许夜的表情从惊恐转为决绝。他反手摸向自己鲜血淋漓的脊椎，硬生生扯下已经碎裂的芯片："妈的...要玩就玩大的！"
芯片被捏碎的刹那，许夜的身体如断了线的木偶般倒下。但那些碎片并没有四散飞溅，而是悬浮在空中，组成一个复杂的病毒矩阵。楚临的锁链立刻缠绕上去，将矩阵推向汹涌而来的黑潮。
两股力量相撞的瞬间，整个空间如同摔碎的镜子般四分五裂。林宴看到许夜和楚临的身影在强光中变得透明，但他们相握的手始终没有松开。
"走！"陆沉舟一把抱起许小年，拽着林宴冲向那扇门，"病毒只能争取三十秒！"
林宴最后回望了一眼。强光中，许夜正对楚临说着什么，而那个永远冷峻的典狱长，竟然露出了释然的微笑。然后画面被黑暗吞噬，只有许夜的声音如风般传来：
"告诉许小年...冰淇淋...草莓味的..."
门在身后轰然关闭的刹那，林宴发现自己站在一条陌生的街道上。夕阳将沥青路面染成橘红色，远处便利店的霓虹灯刚刚亮起。没有副本，没有系统，只有最普通的、真实的世界的喧嚣。
陆沉舟怀中的许小年动了动，白发在晚风中轻轻飘拂："我们...回来了？"
林宴颤抖着摸向自己的脸——没有鳞片，没有鳃裂，完全的人类皮肤。他的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掏出来看到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第三医院神经外科，7楼12床，速来。——Y】
陆沉舟眯起眼睛："许夜的签名方式。"
他们拦下一辆出租车。当车子驶过跨江大桥时，林宴突然按住胸口——那里传来一阵熟悉的温热。掀开衣领，他看到皮肤上浮现出一个淡淡的蓝色印记：1203。
"记忆锚点。"陆沉舟低声解释，"系统无法删除的...核心数据。"
许小年在后座睡着了，嘴角还挂着奶油渍——不知何时，他手里多了一个草莓冰淇淋甜筒。
医院走廊长得仿佛没有尽头。当林宴推开712病房的门时，首先看到的是窗边一个坐轮椅的背影。那人转过头，银发在夕阳下泛着柔和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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