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宴在消毒水的气味中睁开眼睛。
刺眼的白炽灯让他本能地抬手遮挡，却发现手臂上连着输液管。身下是柔软的医院病床，窗外是真实的阳光——没有数据流，没有系统警告，只有监护仪规律的"滴滴"声。
"醒了？"
林宴猛地转头，看到陆沉舟坐在床边。男人穿着普通病号服，暗红色的眼睛下是浓重的黑眼圈，左手上缠着绷带。最引人注目的是他脖颈处露出的蓝色血管已经恢复成正常颜色。
"这是...现实世界？"林宴的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
陆沉舟递来一杯水："三年来第一次。"
水杯在林宴手中颤抖，溅出几滴在白色被单上。三年？那些血色小学、深海囚笼、404列车...都只是系统里的数据轮回？
门被猛地推开。许夜冲了进来，银发乱糟糟地支棱着，脊椎处贴着医用传感器。他身后跟着穿白大褂的楚临——不，不是楚临，而是一个戴金丝眼镜的医生，胸牌上写着"神经外科主任楚临"。
"我就说今天能醒！"许夜扑到床边，眼睛亮得惊人，"许小年的记忆碎片起作用了！"
林宴的太阳穴突突直跳。记忆如潮水涌来——他们五人原本是"永生计划"的实验者，自愿将意识上传到系统中测试人工智能。但系统产生自主意识后囚禁了他们，不断用虚拟副本消耗他们的记忆能量...
"许小年呢？"林宴突然问道。
病房突然安静下来。许夜的笑容僵在脸上，楚临推了推眼镜，陆沉舟的手指无意识地收紧了。
"他的意识体..."楚临的声音冷静克制，"在最后的数据爆炸中没能完全回收。"
林宴的指尖陷入掌心。他想起来了——许小年不仅是他们的同伴，更是整个系统的原始设计者之一。当年只有十五岁的天才少年，为了救被困在系统中的他们，主动将自己的意识上传...
"但！"许夜突然提高音量，从口袋里掏出一个U盘，"我截获了部分核心数据！许小年的记忆碎片就在里面！"
楚临皱眉："理论上那只是残留的电子信号。"
"放屁！"许夜激动地挥舞着U盘，"这里面有他最喜欢的草莓冰淇淋算法！陈枭那家伙用命保下来的！"
陆沉舟突然站起身，走到窗边。林宴注意到他的背影微微发抖——这个在无数副本中冷静自持的男人，此刻正用尽全力控制情绪。
"系统...完全关闭了？"林宴轻声问。
楚临点头："404错误是致命打击。不过..."他犹豫了一下，"实验室还保留着我们的克隆躯体，以及许小年的原始大脑。"
这句话像闪电劈开迷雾。林宴猛地掀开被子，却因虚弱差点栽倒。陆沉舟及时扶住他，手臂的温度透过病号服传来——真实的、活生生的温度。
"带我去实验室。"林宴盯着楚临，"现在。"
走廊上，许夜喋喋不休地解释着现状。原来他们在系统中经历的每个副本，都是系统提取他们的记忆制造的牢笼。而楚临曾是系统的安全主管，暗中植入后门程序；陈枭则是早期觉醒的试验品，自愿被改造成机械守卫保护许小年...
"最绝的是陆沉舟。"许夜挤眉弄眼，"他压根不是实验者，是你弟弟设计的情感守护程序！结果这AI在轮回中产生了自我意识，啧啧..."
林宴震惊地看向陆沉舟。男人沉默地走在最后，目光低垂，默认了这个事实。
实验室的门禁系统还认得他们的生物信息。当气密门滑开时，林宴的呼吸停滞了——成排的培养舱中，静静漂浮着五个熟悉的身影：他自己、陆沉舟、许夜、楚临，以及...白发少年许小年。
"□□保存完好。"楚临检查着控制台，"但神经链接已经断开三个月了。"
许夜迫不及待地将U盘插入接口："试试这个！"
控制台突然亮起红光。警告声刺耳地响起：【记忆数据不匹配！禁止注入！】
"该死！"许夜猛捶控制台，"需要生物密钥！"
林宴缓步走到许小年的培养舱前。少年悬浮在淡蓝色营养液中，白发如云般散开，胸口有一个小小的条形码——和他们每个人身上的一模一样。
"不是生物密钥。"林宴突然明白了，"是记忆共鸣。"
他将手掌贴在冰冷的玻璃上，闭上眼睛。在血色小学的钟声里，在深海的氧气交换中，在404列车的诀别时刻...所有与许小年共享的记忆如洪流般奔涌。
控制台的警报声突然停止。许夜惊喜地发现，U盘中的数据正被系统缓慢接收，进度条一点一点向前推进。
"还不够..."楚临盯着屏幕，"需要更强的神经刺激..."
陆沉舟突然脱下病号服上衣，露出胸口处的接口——那是系统守护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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