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们早已入局,无法逃离。"
一阵寒意顺着陈江光的脊背爬上来。他走到窗前,雨水在玻璃上蜿蜒而下,将窗外的灯光扭曲成模糊的色块。在那些扭曲的光影中,他似乎又看到了无玄的脸,那个男人悬浮在空中的身影,银白的长发在风中飞舞,还有他最后那个近乎温柔的笑容——那笑容里藏着太多陈江光读不懂的情绪。
“什么意思?”陈江光低声问,额头抵在冰凉的玻璃上。雨水的气味透过窗缝渗入,混合着铁锈般的血腥味。
“从你出生的那一刻起,不,从你觉醒卡刻斯的力量那一刻起,这场博弈就已经开始了。”声音变得飘忽,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你以为神契者为什么能找到你?为什么无玄会亲自出手?他们监视着所有可能是神邸的人…”
声音停顿了一下,陈江光突然感到一阵尖锐的头痛,仿佛有根烧红的铁钉正在凿开他的颅骨。在剧痛中,他看见一幅幅破碎的画面:一个银发女子被锁链束缚在祭坛上、十一个身影在黑暗中厮杀、一本古老的典籍在火焰中化为灰烬…
"他们也在寻找波芙娅,而你是关键。"声音继续说道,每个字都像锤子敲在陈江光太阳穴上,“十一位神邸,十一把钥匙。无玄要找的不只是你...”
“但你是第一个觉醒的。”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陈江光看着自己在玻璃上的倒影,突然发现自己的眼睛在黑暗中泛着微弱的蓝光。他眨了眨眼,那光芒又消失了,但当他移开视线时,余光瞥见倒影的嘴角竟挂着一抹他从未有过的、神性十足的微笑。
“如果我拒绝呢?”陈江光听见自己嘶哑的声音。
“那么下一个消失的,就不只是那个司机了。”声音变得冷酷,陈江光眼前突然闪过一幕幕可怕的画面:李明在实验室里被无形的力量挤压变形、张浩的篮球突然爆炸、王远的老家燃起诡异的蓝色火焰…
“你的室友,你的导师,你在老家的父母…神契者会一个一个找上他们。你以为你还有选择吗,陈江光?”
这句话像一记重拳击中他的胃部。陈江光滑坐在地上,雨水的声音突然变得无比遥远。他想起了老人临走前塞给他的手机和纸条,纸条上写着奇怪的符文;想起了壮汉送他逃离时欲言又止的表情,那双粗糙的大手在他肩上留下的温度...他们知道什么吗?他们也是这个疯狂棋局的一部分吗?
书桌上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陈江光麻木地拿起来,屏幕上显示着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图书馆地下三层,午夜。如果你想了解真相。
——一个朋友」
与此同时,手臂上的闪电印记突然灼烧般疼痛起来,蓝光在皮肤下流动,形成一个个古老的符文。陈江光盯着那条短信,第一次清晰地意识到:平凡的生活,已经永远离他远去了。
窗外的暴雨中,隐约传来雷鸣,但那雷声听起来…几乎像是笑声。
他终于妥协,语气淡淡的,带着疲惫:“只要我舍弃陈江光这个身份,他们就不会有危险了吧。”
陈江光的指尖深深掐进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滴落,却在接触地面的瞬间化作细小的雷光消散。他缓缓抬头,左眼的蓝光与右眼的棕褐在黑暗中形成诡异的对比,像是一半神明一半凡人的矛盾具现。
他的声音嘶哑得不像人类,每个字都带着电流的嗡鸣。窗外的暴雨突然静止,悬浮在空中的雨滴折射出千万个破碎的世界。
“你确定了吗,这是一条不归路,踏上之后再无选择。”
陈江光没说话,用行动给了祂答案。
墙上的影子发出低沉的笑声,雷电冠冕迸发出刺目的光芒,突然伸手掐住陈江光的咽喉,却直接穿过了血肉,握住了某种发光的东西——一个由闪电构成的青年轮廓正在他胸腔中挣扎。
影子猛地拽出那个发光的人形,陈江光顿时跪倒在地。他看见两个"自己"站在面前:一个是浑身缠绕雷光的卡刻斯,一个是普通大学生陈江光。
后者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透明。
宿舍开始崩塌,不是物理意义上的倒塌,而是存在本身正在被抹除。李明的军被化作星尘消散,张浩的T恤变成数据流,王远的电脑灰尘组成了告别的文字,照片里三个室友的笑容正被无形的橡皮擦一点点擦去。
卡刻斯的声音如同雷霆在颅骨内震荡,“这些都在被抹去,不仅是记忆,包括存在过的证明,诞生的因果,甚至——”
窗外传来玻璃破碎的声音。陈江光转头看见图书馆的红色幕墙炸裂,无数书本像受惊的鸟群飞向夜空。其中一本烫金封面的古籍自动翻到某一页,上面用血写着:"陈江光,生于——,卒于——"
后面的日期正在不断变化。
手机突然自动拨通了一个号码。接通后传来的不是人声,而是婴儿的啼哭与产房仪器的嗡鸣——这正是二十年前他出生时的录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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