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又在极近时,劈晕了贺成华,提着滴血的长剑往常宁这边望来。
常宁的侍卫们水准要比贺成华高出一截,手已经按在了剑鞘上,颇有些剑拔弩张。
那人极有分寸,并不靠近常宁等人,只远远地丢下一句“告诉他,千金一剑从不刺杀朝廷命官”,便蹁跹离去。
常宁脸色难看。贺成华只是昏死,并无大碍,常宁哪里还有不明白的。
想是贺成华扮做千金一剑刺杀李稷,不止没有成功,还被千金一剑知晓了,上门寻仇来了!
常宁恶狠狠踹贺成华一脚,“把他绑回去!”
这一脚踹在贺成华受了伤的胳膊上,痛得他蹙着眉醒来。常宁犹不解气,又是一脚上前,痛得他再次昏死过去。
道路太过泥泞,马儿易失蹄。
书剑劝道:“少爷,不如明日再走。这黑灯瞎火的,路上若是打个滑,恐怕要伤到人。”
……
降月行宫,连枝宫灯上的红烛渐渐矮了。风透过半掩的窗子吹进来,烛芯摇曳出残影。白壁上,李稷的身影也跟着风火闪烁。
他皱眉:“人还没回来?”
刘总管道:“是。奴才已经派了人去接应。夜黑风高,又下过雨水,今夜便是在外落榻,亦无不可。”
李稷颔首。
寻常这时辰,他当是在与常宁对弈,又或是与常宁同读一本书。常宁近来爱看志怪灵异话本,每每竖着耳朵聚精会神看时,一有风吹草动,便紧张不已。
常宁不在,李稷便扶墙艰难地站立、行走。空智嘱咐过,要李稷先从直立开始,慢慢再行走,循序渐进,不可急切。
只是每一起身,便犹如千蚁啃噬,既痛且痒,不过几息,就惹得李稷大汗淋漓、惊喘微微。
这般重复过数次,刘总管来劝,“殿下,急不得,大师说了,现今先练一刻钟便足矣。”
“孤晓得,”李稷接过湿巾子拭汗,挥手道,“让人下去些。”
同常宁待久了,李稷也染上常宁的习性,身边不欲留许多人侍候。
他看政论,也看朝中情报,只是抬首低眸之际,目光总落于身侧。仿佛如此,便能见到那灵秀可亲的少年人,与之一同进书消茶,驱一驱殿中的清寒孤寂。
正思量时,外间忽有人声响动,刘总管和蔼的嗓音略带惊诧,伴着常宁含含糊糊的推拒声。
不多时,人就到了李稷跟前。
常宁衣裳上溅了泥点子,还有大块的污渍,脸颊也染得脏兮兮,手一直按着剑柄。待见了李稷,将李稷上下打量过,常宁这才丢了剑,打个哈欠,“睡了,明天见。”
李稷缓缓起身,“稍等。”
常宁有些惊喜,“神医啊!竟能站起来了?这般快!等我换身衣裳再来看你!”
不等李稷开口,常宁已经一溜烟没影了。待常宁简单擦拭过泥污,换了身轻便的衣裳再折回来时,李稷一指案上姜汤,“先喝了。”
常宁苦着脸,“我以为来了有好事等我呢。”
刘总管打趣道:“可不就是好事。”
旁边还有李稷虎视眈眈,常宁耍赖道:“我要殿下和我一起喝,一人一半。”
李稷没吭声,刘总管会意,亲自将姜汤分成两蛊。
常宁看呆了:“书剑他们用姜汤了吗?”
刘总管:“就剩您了。”
常宁干笑两声,低头百无聊赖地挑姜丝,趁着最后几分热气,一饮而尽。她问刘总管,“今天什么日子?”
刘总管:“十五。”
殿外纵有灯火,可往远望去,越远便越漆黑。常宁叹道:“可惜我的花灯不在。我和殿下一起过的上一个十五,还是中秋呢。”
刘总管笑道:“这有何难。咱们行宫物什齐全,采买的宫灯不在少数,其中不乏新奇有趣的。您可要去看看?”
常宁摆手,“不要。那些东西千篇一律,又冷冰冰的,我不喜欢。”
李稷道:“如此,倒不如我二人各自制上一盏。”
常宁欣然应允。
宫人奉上细竹条、宣纸、桑皮纸、烛油、米糊、金剪、笔墨等一应物什。又有两位老道的扎灯匠在旁稍作指点,做出盏简易些的灯笼,倒也不成问题。
常宁笑吟吟道:“殿下,我喜欢光线柔朦朦的灯笼。”
短短一会儿功夫,常宁已经提了两次。李稷再是冷淡,对上常宁小狐狸一般的笑容,也明了常宁的意思。
常宁已有些困倦,图快,用竹篾勾勒出框架,糊了宣纸题字作画,就算完成。她虽神速,但却并不敷衍,灯罩上的山水竹亭用了岩料,色彩鲜秾富丽,偏在贵气中又藏几分清幽雅致,观之如入仙境。
扎灯师傅捧场道:“技艺生涩,但画着实好。较之初学者,可作上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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