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曜衡上前一步,一把拽住陆湮的手臂,将人强硬地带到一旁,眉头皱得死紧,视线也死死黏在他脸上,试图从他平静的神色中看出一丝端倪。然而后者只是轻蔑地抬眼,甩开禁锢,冷冷吐出三个字:“别挡道。”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裴曜衡往前逼近一步,几乎是从后槽牙挤出的声音,“你要是跟他走了,整个基地没人会放过你。”
陆湮微微侧头,眼神里带着一丝调侃,反问:“我不走,基地就会放过我了?”
裴曜衡顿了下,喉结动了动,最终后退半步,目光仍带着不甘。
陆湮毫不犹豫地越过他,走向纪迦。他走得很慢,但每一步都稳重干脆,没有丝毫犹豫。接下来,等他跨出基地大门的那一瞬,联邦检察局的人就会立刻给他挂上一副银色手镯,在全基地的注目下坐上那辆监察车。
只是这一次,就连陆湮也没想到,手握故事走向的他,竟也低估了命运反扑的力道。
耳边骤然响起系统警报,几乎是在陆湮跨出大门的一刹那,基地内所有的建筑瞬间进入封锁状态,红色的警告光束开始疯狂闪动,警报声一浪高过一浪。基地大门外的保护罩开始回扩,将整个管理局笼罩其中。
“监控室,什么情况?”裴曜衡对着胸前的通讯器喊道,只是那头迟迟没能传来回应,只有一片令人不安的杂音。
下一秒——
轰然巨响撕破空气,基地最里面的一栋高楼猛地炸开,几十米的高楼在火光中崩塌,高楼碎片如雨落下,冲击波席卷而来,陆湮出于人类的本能护住头部,站立不稳地后退几步,随后蹲下了身。碎屑扑面而来,爆炸掀起的热浪打在背部,有种灼烧的刺痛感。短暂的混乱过后,众人才缓过神来,传来一阵不适的耳鸣,随后是更加强烈的警报声。
“那是S的大楼!”有人猛地一喊,引起众人的惊呼,只有不明真相的纪迦一队人和陆湮望向爆炸处。与此同时,刚才还围在一起的士兵已纷纷调转方向,朝着爆炸的方向零散地跑去。
就在这时,裴曜衡的通讯器突然“滴滴”一声,电波信号断断续续,刺耳的杂声从中传出:“……S……爆……出逃……”
声音戛然而止,通讯再次中断。
裴曜衡的眼神瞬间狠厉,吩咐留下几人看住纪迦和陆湮,自己也跑向爆炸处。
纪迦看着远去的背影,揉了揉还不清醒的耳朵,低声道:“S,出逃?”
陆湮没有回话,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他的耳朵还没恢复,只能看见纪迦一张一合的嘴,可视线也有些模糊,分辨不清纪迦在说些什么。一阵天旋地转,在他闭上眼的前一秒,他看见了纪迦惊慌的表情,随后彻底失去意识。
再次醒来时,是在一间简陋的医疗仓内。
头顶的灯光明明不强,却依旧刺眼,陆湮微微皱眉,将意识逐步拉回,他试图抬手,却发现手腕被束缚固定在床沿。
“醒了。”是纪迦的声音。
陆湮侧头,看见对方坐在不远处,衣服有些凌乱,左臂上缠着绷带。
“冲击波导致的昏迷,一个小时左右。”纪迦道,起身将他的手解开,“没大碍,耳膜有些轻微受损,用了稳定剂,休息一下就好。”
陆湮缓缓起身,用力摁着太阳穴,哑声道:“基地什么情况?”
纪迦看了他一眼,神色变得复杂起来:“S008跑了。”
陆湮的心一沉,纪迦的声音还在继续:“更确切地说,除了S008,那栋楼的所有嵌合体都被爆炸粉碎,基地外围的十几道防护墙全被击碎,监控系统也完全失效。”
“跑了什么意思?他们没有找到?”陆湮捂住胸口咳了两声,一口血喷了出来。纪迦赶忙上按住他的肩膀,抽出床边的纸巾递给他。
“别乱动,可能是稳定剂的副作用,你醒得太快了。”
陆湮压下那股血腥味:“这是哪里?”
“基地地下避难室的医疗仓,你昏迷后又有一栋楼发生了爆炸,整个七区都有震感,上面全部乱套了。”纪迦简单回答。
“爆炸原因呢?还没查出来吗?”
“陆工,不是所有人都有你这样的脑子,更何况大楼已经被炸成碎片,根本无从查起。”纪迦摇头,顿了顿,继续道,“不过系统有记录,但来源节点没有注明,基地也无法判断具体的爆炸点。七区进入了一级戒备,联邦的人也进不来。”
陆湮的脑子越来越混乱,这跟他记忆中的走向完全不同。故事应该是他被纪迦顺利带到监察局,监察局的人将证据一一摆放在他面前,随后他被关进监察局的监狱里。同时,军方的人为了他手上全新的数据代码而挑衅监察局,双方进入谈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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