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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
“嘭——!”
一扇沉重的石门被轰然推开,魁梧高大的野熊喘着粗气,踩着雪闯进来,边抖落皮毛上的厚雪,边灵活地跺脚,随后一脚把石门又踹了回去。
又笨重地“砰砰”走了几步,只听“啪嗒”一声,是什么物件从熊的肚子里掉了出来。
脚步声嗦嗦地磨着,像细小的虫子在啃食。黑暗中,悄悄亮起六枚豆火,幽幽摇晃。
一阵动静过后,什么物件又被搁置了,小小的灯芯被点亮,微弱的灯火照出了石屋子里的三人一熊。
“问道岭果真来人了!”有人惊道。
“是哪个不要命的来了?”有人就问。
那头魁梧的野熊抬起厚熊掌,灵巧地指尖翘起,带着钩子的指甲绕到自己脑后一勾,摸索半晌,脱下了皮,跳出一个光溜溜屁股的瘦小少年。
入眼就是白嫩嫩的小屁股扭呀扭。
再看,干枯身板,一张小白脸笑的挺甜,像块糖。
“二花!”有人看了一脸愁容,手一抖就扔出一个斗篷,“说了几次,你要注意些形象,小弟面皮子薄,是个好公子呢。”
叫二花的少年被当头盖了一脑袋,也不恼,随手把斗篷大咧咧身上一缠成了黑裙子,唱着应道:“是是是,我的好大哥呀。”
“给你火烛的人,是谁?”
说话人隐身烛光的黑暗边缘,语调沉沉浮浮的,阴冷诡异到有些潮湿。
挡在前面的人听后脚下一动,安分退到一旁,这才露出个黑发黑眸的漂亮公子。
头顶围着青色金丝巾,额上白玉阴森森含着光。他背负白剑,面带病容,说着话还时不时咳着血,静静望来,浮现一副重症难治的死灰。
“小弟也听着呢。”二花尴尬笑了几声。
“什么人来了?”他再次问。
二花不动声色压下不正经的笑,站得直了些,答:“他该不是你要等的人,他与你并不相像,而且身负必死命格,与你命格相驳,可呈绞杀之气。”
静默许久后,他又问:“告诉名字了吗?”
“并无。”二花回道。
“为何你对这人如此宽心?”他静了。
二花完全不觉得有什么可惊觉的,他喜溢眉梢地轻叹道:“我今日巡视,突然破了死关,我就欣喜难耐。再看他模样倒是与小弟你年岁相近,不过百岁,还是少年人,凭借毅力抗下这必死命格也实在让我佩服。又细看他模样,薄唇傲视的实在有些眼熟,却不知在哪里见过,便觉他是我道途上隐下的恩果。”
“眼熟?”他勃然变色,突觉不妙,“奇怪极了。你生在这里,外人不见几个,何来眼熟一说!”
“嘿,我虽不出山,但也收藏了不少话本。那少年他束着发,一身红,话本中的侠客装扮。”二花笑着继续道,“这俊俏少年总是有相似之处的,剑眉星目,威仪端雅。他问我登临问道岭的石门在哪里,莫不是哪派宗门天骄出来历练问道的?这么说来,或许我真遇到过他的家中长辈也不一定啊。”
“你的脑子是也披上毛了吗?宗门那些宠废的天骄?”听后抬起那双凶狠得如兽的黑色瞳仁,他抹着嘴角的血,圆圆的眸子笑成月牙,冷冷道,“这等寒冰之地,他们可不傻,让宝贝根子来试炼。来的不过是……穷途末路的亡命徒罢了。妄想一步登道,抓住可怜渺小的希望。”
“小弟,你这人,真是冻傻了。”二花吐着冷气,回想着道,“我观那人,生得实在俊美,养的像珠宝,又面目和善,通身贵气,定是个蜜罐罐里捧到大的小天骄呢,哪会是逞凶极恶的狂徒?”
听后笑得愈发阴气森森,道:“真是生出个蠢猪脑袋,只看脸。下次给你做一副猪皮衣,看我不打飞你这色心猪胆!”
他兜起手边斗篷就往外走。
“你去哪里?”几个默声的男人纷纷问道。
他道:“出去,让脑子喘口气。”
大哥抬手抹起眼角担忧的愁绪,叮嘱道:“那你别走太远迷路,就在家门外玩。”
嘴角不悦一压:“你别管我!”
大哥泪奔当场:“家门口!”
“知道、了!”脚下一飘,就把斗篷蒙了一身黑,他漫不经心回道,“家门口,我不走丢。”
说完,紧接着腰腹一吸,屁股一扭,从石头缝旁滑了出去。
迎上风雪,斗篷里的咒文开始发热。
抬起头,他看到茫茫大雪中,远方一道矫健的身姿穿梭在陡峭的崖间,稳稳地随雪落在一处隐蔽的石门前。
红得刺眼,像雪中红梅。
是来问道岭的那人。
他已经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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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雪封山,绵延不绝。
寒风凄厉,日光如同虚设,极寒的冷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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