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指哪儿,你去哪儿。”
“嗯。”
屠留在林间找了个临近溪流的地方,踩在河床大片青石之上布阵。
她顺着蔺红叶的指导,用香魂勾连那些上品灵香,放到对应的位置。动作之间,头顶篁竹簌簌,抖落数息良夜风声。
蔺红叶捡了根树枝在地上画香契阵的示意图。“我读族里的藏书,不用重看也能背下来,画图是为了让你对照,我可不需要这个。”
屠留不理解他絮絮叨叨这些做什么,但秉承着达成共同目标的原则,她任劳任怨地受着指使,尊重他的奇怪举动。
于此同时,柳盖还在津津有味地点评。一时之间,耳边两道叽叽喳喳的声音同时炸响,即使这样,都不能动摇她的香魂施展。
“你真神了,是练过什么清心咒吗?”柳盖良心发现,停下来慰问自己的寄居房主。
“没有。”屠留沉声回答,这一声既应了柳盖的问话,也把后头一脸自得的蔺红叶喊住了。
“什么没有?”
“灵香不够了。”屠留把蔺红叶的锦囊开口往下一翻,再抖了抖,空空如也。
“还缺……两块灵香。”蔺红叶蹙眉,他身为男子没有香魂,全凭博览群书,实战经验欠缺,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他从书上看来的,无论大小,一副阵法都需要阵眼、阵型、阵香,其中阵眼是破阵关键,而阵型与阵香密不可分,通常将香料放置在特定的位置,同时发挥固定阵型与提供能量的作用,是维持阵法的必需品。
没有足够的香料,基本等于这个阵摆不出来。摆不出来,她们就结不了契。
“只要两块?”屠留问。
“这荒郊野岭的,连一块香料都根本找不到,还两块呢。”蔺红叶有些泄气。
“别着急,你先跟我说,在哪两处位置。”屠留面无表情,她从刑场上捎走的匕首可比之前的瓷片锋利。
“前面那处树梢,还有那块凹陷下去的石头。”
屠留依言走到对应的位置,锋刃寒芒在月光下一闪。
蔺红叶下意识地捂住嘴。上次在水沉县牢狱中的记忆太深刻也太不美好,他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想吐。
“……你吃坏肚子了?”屠留不理解,手上动作不停。她的长发散下,干脆利落地被削去一半。
蔺红叶呆愣愣地看着她站在月光下,发型变成齐耳的短发,好像异国画卷里的人。
没见过这样的,很新奇。他摸了摸自己束起的长发,心脏怦怦跳动,莫名其妙地雀跃起来。
“你也想砍断?”她扬起短匕,仿佛开启某扇门的使者,正在叩问来人信念是否坚定。
屠留总是在这种很诡异的节点上善解人意,柳盖腹诽道。
蔺红叶盯着她的短发不说话。
“稍等一会儿吧。”屠留不等他回答,转头将手中乌发分为两束,各自打了十字结,揪成一团。
香修的身体每一寸都受到香魂天赋星曜的祝福,本身就蕴含能量。屠留情况特殊,介于秽香与香修之间,既有实体又无定规,只要够狠,她几乎可以无限利用自己,把自己当作香矿。
照着当日在狱中炼化肢体的方式,屠留将两份发团固定在灵香缺损之处,阵型已成。
“过来。”她向蔺红叶招手。
接下来结契双方需要站在阵眼之上,从指尖取血,再将血染上红线,牵系两人左手手腕。这些流程,屠留还是知道的。
蔺红叶拆了自己锦囊的封口线,牵住一头。
他还在犹豫如何弄出血来,那边屠留早已经咬破指尖,染上他递过来的棉线,现在正在腕上打结。
“要帮忙吗?”屠留好心问道,垂头望着他白玉一般的指尖。
“不需要!”他紧张兮兮,站在阵眼中央仿佛站在自己人生的分界线,做不到屠留这样没心没肺。
就这样和陌生人结契,他到底在做什么呀?
从此他的脉搏,手腕颈侧,都会散发她的味道。可是屠留好像是柿子味的香魂,他一点儿也不喜欢,小时候有一段时间甚至于到了闻到就想吐的程度。
“你帮我把头发绞断吧,我自己弄破。”蔺红叶牙一咬心一横,想着分散注意,视死如归。
屠留将他的长发挽住,毫不客气地砍断半截。
蔺红叶抱着自己的食指,用力过猛,疼得泪花都飙出来了,完全忘记下一步该干什么。
好在他道侣对心里只有流程,捉住他手就望红线上摁。
香魂起阵,熔断红线,以无形代有形,从此牵系难断。
屠留阖眼感受阵香之间的联系,微弱莹光在两人之间浮动。
光流愈发明亮,从阵眼红线融入屠留眉心,同时强烈汇聚于蔺红叶手腕和颈侧的脉搏点,爆发的能量波动几乎让屠留担心追兵会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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