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忙夺回一瓶，打开盖子后用食指沾了一点尝尝，一股咸味果然在舌尖蔓延开来。
她面色一僵，稍显尴尬，指着自己额头上的伤口道：“抱歉，我以为是陶嬷嬷给我准备的止血药，我……我以后不会再伤害折辱你了！这天寒地冻的，我去给你拿条毯子！”
枝如晏不屑她虚伪的关心，随手将那些瓷瓶全部砸在了地上，单手推着轮子离她远了远。
苏棂玉看着他单薄消瘦的背影抿了抿唇，到底没敢再上去招惹他，只是蹑手蹑脚地将毯子放在了离他近一点的圈椅上，另准备了一壶热水这才匆匆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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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是苏穆与钟离清的出殡之日，枝如晏作为他们的女婿理应去送一程，可如今情况特殊，枝如晏的出现只会让亡灵不喜。
苏穆这个县尉在姜水县颇有声名，送葬的队伍很大，许多百姓都来送行了，队伍的最前面是一个年轻男子，这是苏棂玉的堂哥苏子桁，负责摔盆的正是他，此事本应由亲女苏棂玉来，可苏家觉得苏棂玉德行不配，是以宁可让隔房的苏子桁替代。
苏棂玉提着一篮子纸钱，边走边撒，对此安排并无意见，她确实无颜为爹娘摔盆，听闻苏子桁自小边侍奉在爹娘膝下，这么多年一直是他替自己尽孝，且他还年纪轻轻便中了举。
出殡进行得很顺利，许是因为家丑不可外扬，苏家人并没有为难她。
但一切结束之后，苏家开宗祠，她被逐出苏家了，留给她的只有几身衣衫和城郊一处破院子，别说银子，连一件值钱的首饰都没有，父亲苏穆的家产全部划给了隔房。
从宗祠出来后，苏棂玉一眼看见了一道被赶出来的枝如晏，他还是那张万年不化的寒冰脸，冷是冷了点，但胜在实在是好看。
如此可怜模样，看得苏棂玉心都揪了起来：“抱歉，我没钱给你找郎中了，你再等几日，我去筹药钱。”
枝如晏只冷冷道：“不必。”
苏棂玉叹气，上前扶住了他的轮椅：“我推你走，连累你跟我一起受苦了。”
闻言，枝如晏单手不着痕迹的加速推了推轮子，似乎不愿被她推着走。
然而苏棂玉此刻已是万念俱灰，根本没发现他的小动作，默默推着他往小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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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苏棂玉没有入睡，睡不着，也不敢睡，担心睡着后离魂症再发作，也担心枝如晏的身体。
没钱治病便只能祈求神明，此刻她正跪在蒲团上，闭眼潜心祷告。
她跪了许久，头上伤口又开始隐隐作痛，渐渐的，那伤口越发疼痛难忍，疼得她冷汗直流，她感觉好像有千万只虫蚁在啃食她的大脑，痛得她几乎想再次寻死。
她最终痛晕了过去。
清晨，苏棂玉睁开了眼睛，头上的痛觉已经消退，她看着眼前已经燃尽了的香灰，心中一片苦涩，觉得定是自己罪大恶极才会突然头痛欲裂。
离魂症无解，她也实在无颜再苟活于世，眼下还是得快点调理好枝如晏的身体，然后自尽。
可求神拜佛终究不能治病，她摸了摸腰间扁扁的钱袋子，决定找点挣钱的法子，正想着，脑子里好像莫名其妙多出了许多的香谱，她从未学过香道，也没有看过任何与香有关的书籍，这些知识都是从哪里来的？
她无心多想，洗漱一番后出门买了制作香囊的布料和香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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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日枝如晏终是得了个清净，他独自一人住了个屋子，那个疯女人没有强行要与他圆房，也没有再来羞辱他。
只要她不再折磨他，他的伤口便能慢慢痊愈，修为虽然全失，但他到底已不是凡人之躯，即算没有药也比常人要恢复快一些。
但他也不忘提防着苏棂玉，他观察到苏棂玉每日除了跪在蒲团上祷告，就是日日夜夜蒙在房间里挑灯制香囊，时不时发出一些被针扎到的闷哼声。
莫非她还想寻死？撞棺不成就改成用细密的针扎死自己？这样死了倒是便宜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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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后，苏棂玉拿着磕磕绊绊绣了几天的香囊出门了。
好消息是停在她小摊前的路人很多，坏消息是都是笑她香囊缝得丑的，最终一个也没有卖出来。
收摊前，一只清瘦的手拾起了她面前的香囊。
苏棂玉抬眸，只见面前之人是一个脸色灰白的男子，他嘴唇发青，黑眼圈极大，本是极为颓败的面相，却因他此刻嘴角噙笑，神色魇足，而显得神采奕奕。
看样子他很喜欢这香囊。
“要买吗？……啊！”苏棂玉说到一半，突然看见了眼前之人是漂浮着的，且他没有影子，夕阳的余晖直接穿透了他的身体。
青天白日里她见鬼了！
这一瞬间，一股寒意如洪水般蔓延至她的身体，她哆嗦了一小会，却见男鬼并没有露出青面獠牙，反而用宽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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