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以衎看向姜齐,而后笑着回道:“正是,自大公子用七张狐狸皮毛换了他后,他便被人常称狐狸大夫,此人狡猾,微臣觉得倒也合适”
蹇宗尚似觉得有趣,笑了一声,旁边的人虽各自低垂着眼睛,嘴角却也跟着微微勾起
“听你的语气,与姜大夫是旧识,那就烦劳奉常这次同内史丞换下座,让他二人方便叙旧”
方才那人肉眼可见的一愣,却在对上蹇宗尚笑意不达眼底的神情时,同燕以衎谦卑地点了头,
燕以衎忙摆手道:“不必,我同姜大夫坐一张桌子就行”
可蹇宗尚却仿佛没听到,微微侧脸,随行侍官立刻上前,同旁边的侍者一道抬了桌子
娄桥山是末流九卿没错,但也是比燕以衎的管职高的
这样的大动干戈,也就燕以衎还能没心没肺的同蹇宗尚粲然笑着拱手道谢了
姜齐嘴角微抽
蹇宗尚不以为然,貌似随意的轻声叹道:“数日前,听闻姜大夫和王孙被请到桓襄侯府,连王宫都给人腾了出去,跟在我党身后那一大堆的尾巴是越发猖獗了”
姜齐还没开口,燕以衎“嗐”了一声,把手搭在脸色木了的姜齐肩膀上:“侯爷肯定不会赶他们的,定是狐狸拖着王孙来他眼皮子底下卖可怜,给我们夺势的”
此话一出,众人立刻脑补出风雪夜中,一大一小跪在桓襄侯府门口,像座小山一般满身腱子肉的奶妈姜齐抱着王孙哀求着桓襄侯收留的场景
是有些可怜
姜齐见旁人看自己的眼神都微妙了起来,立刻拍掉自己身上的那只手
“瞎编排什么东西”
姜齐是要比燕以衎高出不少,于是一侧目便能看到这厮不讲究的脏帽顶
“你这帽子上怎么这么多毛?”姜齐长臂一伸,捏了一把,对面一人姜齐不认识,可听到这句话后便微微蹙眉,不声不响地开了扇挡在鼻前,姜齐余光瞥见,捻散了毛便吹了出去
“带着你家猫儿去办公啊?”
燕以衎也解下帽子,拍了拍上面的猫毛,随口一答道:“没有,只是空闲时候发现宫殿外有几只小猫,陪他们玩闹了一番”
蹇宗尚在旁边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们,甚至见姜齐很自然的帮燕以衎捋过落在身后的帽缨,便问道:“姜大夫和以衎是如何相识?”
燕以衎一愣,倒十分哀怨地偏头看一眼姜齐,见这人的手滑过自己的长缨,登时便多了两个死结,他十分气愤地抢了回去,扶正自己的帽子,道:“燕某上辈子作恶多端,这辈子早早被他缠上”
姜齐听他说这话,装作十分受伤的样子,无辜道:“燕大人这样说,实在是让我心碎,当年南疆道你我二人倾盖如故……”
燕以衎忙打住他的矫揉造作:“得得得!我都不想提你第一次见就是带人掀我被窝的事”
蹇宗尚抿唇一笑,旁人也被逗乐
燕以衎并不如那些人文雅,不管泡的是什么枯枝烂叶还是千金一两的好叶子,端起茶杯便猛灌两口,引得另外几人略带疑惑地看着他
在蹇宗尚的眼中,姜齐现在是支着头,略带宠溺地看着快要被旱死一样的燕以衎,于是他的目光更复杂了些,不太自然地开口,问道:“以衎这是怎么了?”
燕以衎忙放下茶杯说道:“大人不知,我昨日收到信后便在看雍州兵马粮草的账册,连口水都没得喝”
蹇宗尚一愣,脸色立刻沉了下去,蹙眉重复道:“雍州?”
雍州是二公子的大本营,那里的账册按理来说早就被藏起来了,燕以衎想接触到,除非是已经倒戈
蹇宗尚数十年位居九卿之首,从来是不怒自威,他的语气重些,燕以衎被他一吓,赶忙站起身解释道:“我偷偷的!我也是找了好久,瞒着治粟内史去看的,要不能没人给我递碗水喝?”
姜齐看着他一惊一乍只觉得好玩,靠在椅背上低声笑,燕以衎一瞥他那看戏的样子,便立刻横眉
“你别笑!快说究竟怎么回事,还要我连夜去看”
姜齐让这他稍安勿躁,等燕以衎坐下后,姜齐才慢慢悠悠地说道:“侯爷之前确实打算拥立二公子为王,但是我手上有一道大公子的遗诏”
旁边那些人的脸上终于不再是惯常的漠然,就连蹇宗尚的脸上也如同雨后初霁,可燕以衎却立刻狐疑地问道:“你伪造的?”
姜齐淡淡看着他:……
有一个太过了解你的狐朋狗友其实也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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