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抑,你恨子烜生来便带着给大公子的侮辱,可曾想过,你现在拥护的何尝不是一个既得利益者,你问我他为何要留这样的诏书,我告诉你,就是因为当初说要给他一个人的帝师被迫分给了别人,就是分给了他的弟弟,你的好友,如今子烜那虎踞在芮都城野的好二叔,从那天起,他所有的东西都要被夺去一份,就连最后,他身边最亲近的你也一直在西域道不肯见他”姜齐的声音不复方才那般喷薄着滔天的不忿,变得遥远而淡漠
“他以为至死,无缘一面了”
这句话像一座山一般,沉沉地落在钟抑的心上
“那段棺椁都备好的日子,是本该属于他一人的祭酒大人,奉着‘熙瑞’二字,从芮都远下南疆,陪着他,守着他,所以他说,既是从他开始,帝师不为帝师,那就从他的儿子开始,帝师再为帝师,永为帝师”
那段时光久远而空芒,缭绕着大漠的尘灰气,粘着羌国一十七城的血腥
风殷红的利爪破不开芮都的风云,成都府满室的药苦蕴出卫尉的调令
帝师而已,不是钟抑想为他争的
现在他只想结束,做他该做的事,其他的人与事,与他无干系
钟抑闭着眼睛,即使呼吸都带着痛意,可是依旧不肯松口,斩钉截铁得说道
“我不会让他拜祭酒为师,那诏书你也不用再拿出来了”
说罢便要离开,姜齐立刻站起身叫住他
“钟抑!”
他并没有停住脚步,姜齐之前以为势在必得,却没想到钟抑竟会不顾惜大公子的委屈,一时之间思绪千万,焦急的换了另一套说辞
“其他两个侯的势力那样大,还不是护不住自己想护住的人,你父侯那样受先王宠信,那为何西域道还会出现一个杨维鹰!”
钟抑的脚步顿住了,姜齐见状眼神一亮,立刻上前去,挡住了他的脚步,带着哀求直愣愣地看向他的瞳环
“阿抑,我们谁都信不了,只要坐在王位上的人不是自己人,就永远会掣肘着你,无论是你想保公子血脉,还是想寻公子死因,这两道软肋摆在那,纵你一身双侯位,他有的是法子驱策你”
钟抑推开他继续往前走,丝毫不为所动
见钟抑如此执着,姜齐的声线立刻冷了下来,在他身后道
“你在雍州之时同权珉交好,但我与他不曾有过什么情谊,宫中一月间朝夕相处,我就是王孙党最大的羽翼,不若我们就按着说书先生说的来演吧,让我把这一场''''太子旧部''''的戏唱齐全,从此成王败寇,输赢生死再无怨言”
钟抑瞬间转身掐住姜齐的脖子,那双常常淡漠的眸子盛满怒容,两人都不解对方的固执
“没有兵将,你拿什么同他争?”
姜齐不知道
文臣是有很多,但是大公子手下的武将全部听命于钟抑
只有钟抑襄助,哪怕不用兵权给他造势,只是让权烜拜了帝师,姜齐也才能从中运作
钟抑的手仅是虚握
姜齐的唇角凝着抹淬毒似的笑意,轻轻将手覆在钟抑掐着他的手外,却没有掰开
钟抑的神情没有变化,只是定定地看向他
那两颗白净的犬齿在此刻却像是毒蛇的獠牙,同他的干燥温热的掌心给钟抑的感受形成映衬,双唇翕张,淡淡道:
“不过死争,争不过死”
话毕,倏然闭上眼睛,喉结在钟抑的指缝间颤动,覆在钟抑手背的掌心骤然发力,指甲几乎要嵌进对方骨节
钟抑的瞳孔瞬间睁大
钟抑压着眉间的狠厉,一把把他摔在桌面上
姜齐倒是稳稳的扶住,只是桌上的盘子摔下去了几个,闹出了挺大的动静,下一刻,权烜目光淬火,踢开了门
“姜卿!”
姜齐蹙眉摇头,示意他出去,但权烜却坚定地缓步挡在姜齐面前,绷紧了下颌,恶狠狠地瞪着钟抑,仿佛他再往前一步做出伤害姜齐的事,就要找他拼命一般
钟抑本就不想看见他,立刻喝道:
“滚出去!”
权烜声色虽不够震慑,却因为常跟随在老乾王身边,举止也并不露怯,立刻喊道:“放肆!”
姜齐急忙将犟着的孩子拉到自己身后,仓促撇了钟抑一眼,随后蹲下,认真开口道:“子烜,你忘了之前答应过我什么”
权烜微微抿唇,不肯认贼作父,却又怕违背他心愿而让他失望,只能噙着泪摇头
“孤不要,姜卿,孤不愿意”
姜齐手放在他的后颈,双膝抵地,将权烜的脑子埋进自己的肩窝,叹息道:“好孩子,你的父亲走前没有多留下一句话,连他这点念想都不肯顾,你让他怎么心安”
这句话就是对谁说的不言而喻
钟抑闭上了眼睛,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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