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抑倒是没有太大反应,甚至没有问事情的缘由,只是问贺兰郸道:“你觉得呢?”
贺兰郸点头
“属下认为,可行”
钟抑把毛巾递给姜齐,并没说责备的话,将自己的麒麟瑗递了出去,他的指尖悬在玄瑗上方三寸,像一柄未出鞘的利剑
“你安排”,他的侧脸明灭不定:“另外攻打熵国你作元帅,我此去芮都不知经年,把这瑗拿去,旦有不测,你自裁定”
贺兰郸的银甲在阴影中泛着幽蓝,她垂眸盯着玉瑗上那道殷红沁纹,沉默着并没有接
钟抑抬头看向她,眼底没有温度,半晌垂眸,闷闷地说道:
“拿着”
一双玉手从钟抑两指之间接过那块玄瑗,这次的触感竟比塞外寒冰更冷
贺兰郸单膝跪下
“侯爷,王孙还在我们手上,各道主力也聚在南疆,我们现在北上,还有机会拿下芮都”
钟抑自嘲一笑,血腥气碎在唇齿之间,寂灭成了夹杂着火星的冷意
“殿下已薨,熵国必克”
贺兰郸低下头,轻声道诺,站起身后缓缓退了几步,毅然决然转身出了营帐
钟抑自始至终梗着肩颈,仰头低垂着目光
千般不忿,万般可惜
本就不重要了
营帐间一时落针可闻,钟抑轻轻叹了口气,闭上眼睛问道:
“你给我理一理,那戒指究竟怎么回事”
姜齐方才就一直坐在榻边没有开口,现下也是劝道:“你先不要谈这些,先……”
钟抑却弯腰直视他的眼睛,姜齐想要逃离时却被他捏住后颈
“狐狸”
那双散发着淡蓝色光芒的眼睛直直地看着他,少了日常的冷淡,多了些哀求:
“我知道他已去,但如何能不为他报仇,引兵伐熵,可其中疑窦丛生,真的只有熵国吗?”
姜齐认命的叹了口气
“大公子,不一定是自戕”
钟抑的眼底寒潭中亮起了光,强压着语气中的急切,问道:
“说下去”
姜齐的眼睛越来越暗,幽幽说道:“那枚戒指可以自咒,但是若是细想些,一个原本打算自戕的人,还需要一枚戒指来确保功成吗?
或者说,这枚戒指,更像是谁想要证明,大公子的死是自戕,不是他人之手”
钟抑的手不自然地抖动着,长眉蹙着,鸦羽下隐着滔天杀意
是谁害了他
什么心灰意冷,都在想到这时被愤怒点燃,烧了个一干二净
姜齐双手押着他的肩膀,劝他冷静些
“即便没有那枚戒指,大公子的死因依旧是疑云,我不断想着过去几个月大公子的事,当时觉得并没有什么问题,现在却咂摸出几分不寻常来”
“什么?”
“你还记不记得,你七月走前,大公子频繁的提起西域道,更是在你北上之时,反常地让你带走程恩和程秦,后来更是把玄冰卫派出去打探消息,他或许是发现了西域道有问题,才被人用这种手段暗害的”
钟抑缓缓抬头,心中冷意早已凝上眉心
“西域道?”
即使是过了十数年,“西域道”三个字还是指一个人
钟抑抿唇不语,等着他的下言
姜齐道:“不过,大公子费尽心机让你把程家的孩子带在身边,我想其实就是为了一朝事发,至少在你那里,扫清程将的嫌疑,程蒙唯一的孩子在你手中,十年前那桩事牵扯的程将是不会轻举妄动的,但现在的西域道主公认凉州州牧,只是此人与各方势力牵扯太多,底细不明”
钟抑的目光聚于虚空中一点,似神游天外,可攥紧的右手又暴露了他心中所想
姜齐手指微动,在袖中摩挲着那枚戒指
“落日熔金”何尝不是和凉州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另外,大公子之前把所有南疆道的将军全都分派出去,加固边防”姜齐顿了顿,继续说道:“他或许也没想到自己查到的事情会为自己引来杀身之祸”
姜齐思及此,也暗暗抽了口气
“那些急于掩饰当年真相的人不知用了何种手段,借熵国的手杀害了殿下,能做到这一点的人,恐怕……”
钟抑的眼底已经起了风暴,帐外的风吹进来,细弱的的火苗摇曳了一瞬便熄了,姜齐本要起身点上灯,却被钟抑拉住,钳住自己手臂的那只手冷得人骨寒,又力道十足
“凉州,还是芮都”
叱咤!!——
闪电滑过,一场大雨终于浇下来,雨幕隔开了外面战马的嘶鸣,将士的甲胄碰撞声,只剩下他们二人
黑暗之中姜齐看不清钟抑的神色,只余下手臂上越来越大的力道,让姜齐怀疑那个说着“逝者已逝”的人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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