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嚣不顾姜齐威胁的目光,执意从他身后走向前来,眼睛盯着栾枢嗣,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对姜齐说道:
“狐狸,我自会去禀报侯爷”
说罢,他便将身上的将军令摘下,交到了栾枢嗣手中
铁制的令牌明明被他挂在衣裳外面,却还是在触手这短暂的一刻沾了些温度
栾枢肆凝视着上面的“凌霄”二字,那薄薄的热意转瞬就被簌簌的风带走,却仍化开了栾枢肆眼底常年聚着的冰
凌霄没有看到栾枢肆诡异的笑,眸光锐利地看向祁殄
“我现在去调兵驱逐,两个时辰后,无论我出没出城,你都可以下令放火”
栾枢嗣抬头,手指还吊儿郎当地转着那枚将军令,笑着答道:
“定是要等你出来,我怎么舍得自家将军葬身火海呢?”
他那“自家”二字咬得重,姜齐听罢脸已经黑得能浸水了,拉上凌嚣就走,不愿意再瞧这趁火打劫的两人一眼
栾枢嗣似乎心情不错,十分认真的瞧了瞧那枚令的正反,而后当宝贝般挂在了自己的腰间,抬头一看祁殄猛得被吓了一跳
“我家甜甜似乎心情不佳?”
祁殄的表情其实也是很平静,不知栾枢嗣从哪看出来的
“这样的人也能当将军”
栾枢嗣漫不经心地回道:“他看着只是个绣花枕头般,却能在一个群狼环伺的位置站稳脚跟,若是没有本事,单靠太子护着,早就被吞干净了”
栾枢肆继续支着头,百无聊赖地看向他们的背影
“而且除此之外难道不好玩么?他哪怕是装傻子,对我们来说也是逗乐子”
“乐子”本人凌嚣将军一回军营便把耳朵一塞,泥鳅似的钻进椰青的帐篷,而后和赶来的姜齐擦身而过,点了兵便出了军营,压根没给他留下说教的时间
姜齐气笑了在原地转了一圈,却瞥见那根木雕还在那看着王孙,于是他掐着腰,鼓着气往贺兰郸那走去
“那‘第一个方便’可不能是你通风报信嗷”
贺兰郸挑起眉毛,摆出一副“概不退换”的无赖神色,说道:“如何不能?”
姜齐:……
“你看着我身后的疤再说一遍这句话呢?”
贺兰郸却是把一切都看透了,正色道:“凌嚣是有股江湖匪气的,他若是亲手把令交出去,即使侯爷不同意,他也还是会践诺”
姜齐气急了,瞪圆了眼睛,震惊地问道:“你知道?!”,他又急又怨,猛喘两口粗气后突然心死,连瞳孔都黯淡地失焦了,虚弱认命道:“那我现在就准备口棺材,免得他被那阴毒的人玩死了还得着忙”
贺兰郸没见过姜齐这副模样,觉得好玩,笑着开解道:“姜狐狸平时聪明,现在却聪明反被聪明误?”
姜齐闻言就知道贺兰郸有办法,那双桃花眼中登时焕发光彩,甚至都没有意识到贺兰郸叫自己的称呼变了,忙问道:“你有办法?你真有办法我给你跪下,把凌霄的令拿回来要紧,他那个性放不了东暘道去,本来侯爷都安排好这事了,要么京杀为什么回来?换的信将又不是当摆设,平时人生地不熟,挨打受骂也就算了,到时候在战场上随便阴你一下命就搭进去了”
贺兰郸依旧抱着剑,手肘支在站车上,低头沉思,而后忍俊不禁地问道:“你们平时就是这样对瞿颖的?”
姜齐:……
“那东暘道……他……他不比南疆道……”
贺兰郸把剑扔到车上,自己无意识地活动着手指
那样拿重枪的手指并不粗笨,反而修长匀称,甲色温润,只有在她左手插进右手的指缝,用力向下压时,姜齐才看见那指腹上有一层薄茧
不对不对
他明知现在正在说凌霄的事,却还是被她的动作引去一半目光,分去一半心思
不对不对
姜齐连忙闭上眼睛,捏住自己的眉心,贺兰郸当然不知道他的心事,只以为他被此时闹得苦恼不堪,于是无比正色地逗他道:
“我看栾枢嗣是蛮喜欢这孩子的,你若是放个别人去,那才可能被他阴死呢?谁的命不是命”
姜齐真是每次被这个女人堵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凌嚣那天揽下箭,你就知道栾枢嗣一定会要他了?”
贺兰郸又拿起自己的剑,抱了回来,真诚地喊冤道:
“当时只是看他的眼神变了,那天中军营帐栾枢嗣虽然没明问,但是他却也是在找着谁”
那天还能是谁没去
姜齐无比懊恼,使劲捏了捏自己鼻梁,回忆着这么多天栾枢嗣的一举一动
贺兰郸早就知道东南的那只毒蝎子盯上了凌霄,她倒是没打算阻止,只是对栾枢肆的手段十分感兴趣,转头问道:
“他是怎么让凌霄心甘情愿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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