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齐伸了个懒腰,正要回自己帐篷,却感觉有道目光一直在自己身上逡巡,他眼睛一眯
封禁那条狗?
姜齐打算吓吓他,猛一回头,却发现是整场都没有开过口的檀道宁
姜齐一噎,倒是把自己吓了一跳
檀道宁也正大光明看,并未有被抓包的心虚,反而微笑着对姜齐点了点头
姜齐市井混的时间久,不像他们这种玉堂人物,还讲究什么君子之交淡如水,他穿过了人流就要到檀道宁身边
突然从左侧伸出一只手抓住了姜齐
那双手精准,有力
……陌生
姜齐一愣:“温危?”
“姜大夫”,温危和煦地笑着,说道:“贺兰将军把治疗疫病的事务交给了北境道,听闻近日是你在理此事,可否带我去看看情况?”
姜齐目光之余看见那个谪仙般的人已经转身走了,不禁有些失落,便点点头,带温危去找了椰青
“这些日子我改了几味药,现下基本上五副药下去,染了病的都能下地,不会再上吐下泻了,另外”,椰青拿起另一个方子递给温危:“大军远道来南疆,每日煎一副喝,防着疫病和水土不服”
温危接过,说道:“我原本想着会十分难办,没想到大医令已经控住了场,不愧是皇甫大人的弟子”
椰青从来都是把“我师傅”挂在嘴边的,只是南疆道平日将他的本事习以为常,倒是不曾客气地夸过他,此刻椰青时常绷着的眼睫都舒展了,得意洋洋地装谦逊道:“一般一般,这些都小意思,难办的事是那些遗民,他们不肯喝药,许多人甚至在家中藏着尸首,这些还要你们多费些心”
温危的脸色未变,眼底却似骤然藏进了事
“东暘道负责清城”,他斟酌开口道:“还要麻烦医令同那边提醒一下”
椰青没有在意,只说了声“这是自然”
后来的几日,姜齐没有再插手这些将军们的事,每日只守着钟抑,思索着如何解释戒指的事,午后他正帮钟抑擦脸,却遇上了匆忙来找他的褚暨
“狐狸!”
褚暨风风火火地跑来,钻进帐篷后突然站住,心虚地瞥了一眼钟抑,见好悬没吵醒侯爷,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你跑那么急,是谁后面要你命?”
褚暨一把搂过他,扯着他耳朵,压低声音道:“我在大公子的帐篷外面看见个小孩”
姜齐继续给钟抑擦手,淡定说道:“那是程恩,几天前……”
褚暨一巴掌又拍在他后背的伤上,姜齐瞪大眼睛,还没骂出口,褚暨的唾沫星子已经到了他脸上
“你当我瞎啊!我认不出来程恩?”
姜齐终于反应过来不对劲,刚出门去就听见一声凌冽的鹰唳,姜齐抬头,看见了那只盘桓的鹰
风
是了,姜齐总算想起来自己忘了什么
钟抑从来带在身边当做耳目的苍鹰,这些日子却不见了
看来,是在替他看着人
姜齐心下微定,朝那个帐篷走去,却在帐外看到了贺兰郸
她抱着佩剑,眼神淡漠,面无表情地看着帐篷
?姜齐的眉骨鼻梁并不像钟抑那般深邃硬朗,却极具少年英气,那双眸子柔和细腻,笑时如冬日暖阳,不笑时却又仿佛藏着许多心事,阴阳两相在这张脸上诡异地达成了和谐
偏他身高九尺,一眼望去就是翩翩儿郎,虽听闻曾混迹江湖,整个人看似松松懒懒,却又萧萧肃肃,虽入官场多年,不知那七窍玲珑心练就几许,却又如爽朗清风
贺兰郸只看了他一眼就垂下了目光
姜齐走得急了,还喘着粗气,指着帐篷问道:“里面是谁?”
贺兰郸坦荡抬眸望向他
“王孙”
姜齐冷笑两声,道:“你这次倒不骗我”
贺兰郸心中不平,面上借着看翱翔苍鹰的功夫,悄悄翻了个白眼
“侯爷吩咐不必瞒你”
姜齐像是被平冤昭雪一般,莫名觉得扬眉吐气,掀开帐帘走进去,只见父子俩同着玄色,一躺一站,只是一人听见来人的动静,看了过来,另一人却仍似沉睡
姜齐瞧着那粉雕玉砌的小娃娃,大眼睛,翘鼻梁,浓密睫毛蝴蝶一样扑朔,和刚出生时的样子,是一点也不相像了
“子烜”
可惜,权烜是一点也不记得姜齐,嫣红的小嘴一张一合,冷漠地吐出两字
“放肆”
姜齐微微皱眉,心中生起一股恼意,他向前走了两步,权烜就往后退了两步
那双眼睛沉着冷静,掩着动作中的惧意
姜齐伸出的手僵在原地,有些失落地收了回来,不过他一向是会哄自己的,片刻功夫就收拾好了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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