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北蹲在小院儿里侍弄着葡萄架,一股饭菜的喷香味儿扑面而来,忍不住深吸一口气。
“小北!快洗手,吃饭啦!”
“嗯,奶奶!来了!”
小北甩甩手上的水珠,快速来到餐桌前,定睛一看,奶奶准备了一大桌子丰盛可口的饭菜。
“快坐下!都是你爱吃的!”
奶奶慈爱又温和的看着小北。
祖孙二人住在一个老旧小区里,那红砖墙已经饱经岁月沧桑,在风吹日晒、雨雪交加中脱落变色,小区里没有绿化、没有保安、门卫,周遭围着的一圈锈迹斑驳的铁栅栏上攀援着密密的爬山虎。
好在是一楼有个小院儿,奶奶就在小院儿里种了一棵葡萄树,小北又搭了个葡萄架,那藤蔓就顺着葡萄架往上爬啊爬,夏天时就能在茂密的绿色枝叶搭成的绿色凉棚里乘凉,等到秋天就能吃到如紫宝石般晶莹剔透的葡萄……
奶奶靠着养老金,又在附近的一家商场找了一份保洁阿姨的活计。家里虽并不富裕,但是奶奶却从不让小北受一点儿委屈,宁肯自己苦一点儿!小北知道奶奶一个人拉扯他长大不容易,自小就很懂事,勤俭节约,从不乱花一分钱,等到自己大一点的时候就利用寒暑假、周六日打零工,跑腿,干杂活,贴补家用。
“奶奶,您都累了一天了,还要做这么多菜,快坐下来歇歇。我先给您捶捶背。”
小北不由分说将奶奶摁坐在椅子上,轻轻的捶着背。
“唉,没事儿,小北,奶奶不累!好了,好了,快坐回去,咱们先吃饭啊。”
奶奶拉过小北的手。
“快尝尝这糖醋里脊,还有这鱼,是今儿在早市上刚买的,新鲜着哩。”
“嗯!好吃!奶奶,你也尝尝。”
小北把一块儿嫩滑的鱼肉夹到奶奶碗里。
“欸!好!好!”
小北不记得亲生父母长什么样子,也从未见过自己的亲生父母,从他记事起,就一直跟着奶奶,奶奶说他的爸爸妈妈都在国外,因为工作太忙没时间照顾他,所以才让他打小跟着奶奶,小北对此半信半疑,心中难免忧伤哀怨。常常偷偷的羡慕别的同学都有爸妈时时陪伴,就连每日动不动就挨打受骂的王凯旋,小北也很羡慕,毕竟有爸妈在身边,而他除了奶奶就只有自己……
此刻,小北回神,看到奶奶脸上被岁月犁出的深浅不一的沟壑又增了几分,银丝如雪,整齐的抿在两旁,布满老茧的双手是那样的温暖又充满力量。小北心满意足的笑了,没有亲生父母又如何?依然有人爱护他,在意他……
“咚咚咚!”
传来一阵敲门声。
“小北在家吗?”
打开门的瞬间,小北脸上的表情开始凝固,淡淡的,带着一丝冷漠 ,
“是你?你来做什么?”
“哦,我来找你,借你的物理笔记本!”
何婷婷看到小北有些失望甚至厌倦的表情,声音有些不自然的下滑。
“哦!”
就这样哦了一声,转身去拿物理笔记本,并没有打算让她进屋的意思。
何婷婷一只脚踏在门内,一只脚踩着门外,顿时感觉进退维谷,
“谁呀?是婷婷吗?”
奶奶伸着脖子问。
“奶奶,是我!”
何婷婷如沐春风般,自顾自的走进来,眼睛瞄着卧室里书桌前小北上下求索的背影。
“婷婷!吃饭了没?快坐吧。”
奶奶热情的招呼着,又去厨房拿了副碗筷。
“哦,奶奶,不用了!我吃过了!”
何婷婷微笑地回应着,
“咕噜,咕噜!”
好巧不巧,偏偏此时肚子却不争气的奏响了腹内空空如也的乐章,好似在说:“羞!羞!你撒谎!”
“呃……呵呵。”
何婷婷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干笑了两声。
“哎呀!客气什么,快坐下,婷婷,一起吃!”
奶奶看出何婷婷的难为情,便伸手拉她坐在椅子上。
“小北,我……”
何婷婷抬眼看了一眼小北。
“那就一起吧,别辜负了奶奶一番好意。”
小北依旧语气淡淡的,把物理笔记本放在她旁边。
“好!谢谢奶奶!”
何婷婷终于展颜道,刚开始还故作矜持,夹了一小块儿糖醋里脊放在嘴里,片刻之后,便原形毕露,丝毫不客气的大口小口的往嘴里塞着。
“哇!这糖醋里脊真是太好吃了!还有这红烧鱼,奶奶,您的厨艺可真好!”
腮帮子都鼓起来了,含混不清的说着,还不忘给奶奶竖起大拇指!
“好吃就多吃点!你慢点吃,别噎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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