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就让我们来吧,祭典的尾声,就麻烦您了。”
举旗的士兵说道。
我站在士兵之中,独立于士兵之外。
其他来参加祭典的人们被红狮子军团冲散,裹挟着到了更边缘的地方,我看到罗杰尔投来担忧且信任的目光,也看到亚历山大拍着壶身哈哈大笑冲我比划的东西,大角冲我挥手好像在喊着什么——我听不到。
因为风声、军号声已经盖过了一切。
排山倒海的军号仿佛不甘示弱地从红狮子城中传来,杰廉将军似乎在大声说着什么——我依旧听不到。
因为我耳中,充斥着风暴鼓噪的声音。
奥雷格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
他守卫在我的身侧,抽出腰间的失乡骑士大剑,将我常用的那一把递给了我。
我没有看他。
我在看天上固定的星辰,在猩红天空与黄金树下若隐若现。
——到最后,仍旧是我成了最后的希望。
我想,但这也不差。
至少这一次,我应当足够配得上“盛大”而字了吧。
风暴从我脚下爆开,失乡骑士大剑——这一把一周目时用来弑神的武器在我手中第一次完全露出了狰狞的獠牙。
风暴与碎星铿锵碰撞,陨石重力与星星辉石互相较量,恸哭沙丘上刮起了史东薇尔城的狂风,风助长了火,于是红狮子火焰出现了,碎星将军的碎星大剑上除了重力的紫色雷光,还攀附了与猩红腐败对抗至今的红狮子火焰。
我听到了士兵的喝彩声——即便这喝彩中多有哽咽。
我听到了第二面旗帜舒展的声音——我也看到了那一面旗帜。
风暴该是什么颜色的?史东威尔城应当是什么样的旗帜?这个问题或许经过无数人的讨论与争吵。
但我此刻看到的,是与拉塔恩士兵并肩而立——甚至还高出不少的奥雷格手中,举着他从与我相识就没用过的失乡骑士戟,戟上缠绕着的,是一面同样崭新,属于史东薇尔城,也属于我的旗帜。
不是癫火之王,而是被宁姆格福的人们所承认的,风暴之王的旗帜。
我听到了自己的呼吸声。
为了硬碰硬,每次攻击都要高高跃起,我感受到了风的拥抱与喜爱。
下方,属于拉塔恩的马正向我看来,那是纯净的、沧桑的、悲伤的、喜悦的、解脱的、不甘的……陪着拉塔恩从少年走到现在的,伙伴的凝视。
它好像在诉说什么。
如果不是我低下头,我不会看到——
有一滴泪从它的眼中滚落,没入黄沙之中。
——这不应该。
我心想。
假如没有红狮子城的祭典,没有英灵们的簇拥送别,没有奥雷格的举旗护卫——经历过一周目的我绝不可能会被一滴眼泪所触动。
又或许是在大龙飨教堂的那一个餍足无梦的黑甜睡眠,猩红艾欧尼亚沼泽中心老将欧尼尔的那一番点醒,史东薇尔城那些人的包容与支持……我变得软弱了。
我试图让自己硬起心肠,但我发现——
流浪商人的乐声、魔法老师的教导、盲眼少女的拥抱、亚人裁缝的贴心、临时女巫的陪伴……这些在一瞬间充满了我的一切。
伽列说:去做你想做的。
如果能做成那最好,如果不成,也无所谓。
什么是我想做的?
从之前开始到刚刚,我只是想给这个过去的最强半神,受人尊敬的英雄一个空前绝后的盛大死亡。
但当那一滴眼泪落下,另一个比这个更加疯狂、更加荒谬的想法出现了。
这不应该——
我再一次地告诫自己。
然而,二周目的我变得软弱而自大,被感情软化,又因自身实力而狂妄,自认为可以挑战一切。于是,理智便再也无法阻止我。
我从空中下落。
碎星将军用疯狂而混沌的双眼锁定我,发出了殊死一搏的战吼。
我轻轻眨了下眼。
失乡骑士大剑脱手,背后的兜帽被叩上。
我从一周目的背包拿出了一件我一直没用,以后也用不到的某个东西。
因为动用了一周目的背包,我不可避免地从二周目的黑发黑眼,短暂转变成了一周目的模样。
幸好,战场中心一片混乱什么也看不清,各种能量乱飞就算无上意志来也做不到我的小尾巴,也幸好,柏克刚给我加大了兜帽,更幸好,唯一能看到的碎星将军现在没有神志。
我将那个物品藏在手心,一个乳燕投林,碎星大剑的锋刃堪堪擦着我的脸颊而过,加大加宽的兜帽被削掉了半个帽沿。
断裂的雪白发丝被风吹上高空。
金色的眼眸与混沌双眼一触即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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