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你们能在。
没有人比我更清楚,将疯未疯的时候,有多么希望有故人在身侧。
哪怕是来阻止我,来追杀我也好啊。
被癫火日日炙烤的痛苦与孤独,明知自己在一步步堕落,想要挣扎却无力的感觉——
同为被黄金树打成外神的猩红腐败与癫火,在这方面相必也很有共同语言吧?
我认真地看着士兵:“你们的答案呢?”
士兵的眼珠动了一下。
“普通人看不到灵魂。”
“做这些又不是给谁看的。”
“将军不会知道。”
“那又不妨碍什么。”
士兵没话说了。
我锲而不舍地盯着他:“所以呢?”
士兵避开了我的注视:“这对你又有什么好处?”
我又笑了:“都说了我只是一时兴起,我只是突然想这么做了而已……真要说好处,唔。”
“相比于在所谓的英雄祭典,我这个人更喜欢看将军在麾下士兵的簇拥下死去,红狮子士兵生前与将军并肩作战,死后与将军共同面对死亡——这个理由可以吗?”
士兵动摇了。
或者说,没有任何一个士兵会在我的这句话下无动于衷。
“你需要多少人?”
“是你们有多少人,”我更正他们的说法,“能来多少来多少,灵魂稳固的事情我会解决——不,不用都签订契约,你们也不用。这片土地应该埋骨了很多你们的同袍吧?一个祭典的时间靠墓地铃兰就行,刚好我有很多存货,腐败苔药也有不少……这个还是你们中的工匠创造的吧?哦对了,如果你的长官来的话,就那位叫奥加的骑士,可能会有点麻烦,灵依墓地铃兰我都给我的骑士了……”
——哪怕是挖墙脚过来的也是我的骑士!
我理不直气也壮地站起,将摆着的士兵骨灰收起来:“那我就进去了,把你俩的骨灰埋到里面就行了对吧,沟通和动员的事就交给你们?”
考虑到灵魂不能离开骨灰太远,无法得知祭典的开场,我们商讨着约定了一个见面的信号。
“军旗吧。”我想起艾欧尼亚沼泽中心的老将和他一手军旗摇人,说,“你们红狮子的军旗有现成的吗?呃,因为用不到所以都破的破埋的埋了啊……好吧,那我照着你们盔甲上的那个做一个行不行?是红色的底色,上面纹一个狮子——你们发什么呆?”
为首的士兵恍惚了一下。
这不应该。
他也是一个老兵了,更别说死去不知岁月,与尊腐骑士的厮杀永不停歇,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过晃神了。
但,那可是军旗啊。
他想。
红狮子之下与懦夫,可自动破碎战争后,那猎猎飞舞的红色旗帜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再被举起了。
死去的人也会有热血吗?灵魂是否还能流泪?无名的士兵胸中涌起一股强烈的,想要抒发什么的冲动。
但实际上,他只是沉稳地一点头,声音都没有抖一下:“阁下。”
风尘仆仆而来的褪色者移开了按着眉心的手指,询问地看来:“?”
士兵说道:“还未曾请教您的姓名?”
褪色者莞尔。
“谷雨。”她说。
自风暴之城而来的褪色者的眉眼带着将露未露的锋芒:“或者,你们也可以和很多人一样,叫我,春。”
明明不是多么锋芒毕露的名字,士兵却在听到之时,仿佛直面了宁姆格福断崖之上古城吹来的风暴呼号。
——不对。
恸哭沙丘确实起风了。
不是那呜呜的,幽怨悲苦犹如哭泣的风声。而是愈演愈烈,要将整个猩红的天都掀开的大风。
恸哭沙丘从未有过这样的风。
但士兵却不禁心怀期待起来。
在这样的风势下,等到了祭典那一日,那高高举起旗帜,一定会让整个红狮子城都能看见到吧。
一如自沙丘中燃烧灵魂也要苏醒的,浩浩荡荡的亡灵红狮子军团。
——那必定是一场空前绝后的盛大祭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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